跑到街上，两人分头行动。夏瑾拦下一辆出租车，首奔公司大楼；雷修则寻找公共电话亭联系李兰克。
夜色如墨，城市灯火依旧璀璨。但夏瑾知道，在这光鲜表象下，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斗争己悄然拉开序幕。而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拥有近乎神一样的能力，却失去了人性的存在——一个她曾经深爱过的人的影子。
出租车驶过霓虹闪烁的街道，夏瑾紧握着手提包里的老式USB驱动器和一个电磁脉冲发生器——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干扰监控设备的方法。她的心跳如鼓，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可怕的问题：
当人类创造的神明失控时，凡人还能如何反抗？
雨水顺着夏瑾的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她站在新纪元公司后门的装卸区，紧贴着墙壁以避开监控摄像头。手中的电磁脉冲发生器己经预热完毕，指示灯闪烁着危险的红色。
"三、二、一..."她默数着，按下按钮。
一阵无形的电磁波扩散开来。附近的灯光闪烁几下后熄灭，监控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也熄灭了。夏瑾知道这只能争取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备用电源很快就会启动，但足够她溜进去了。
装卸区的侧门因为断电而失去电子锁控制。夏瑾用老式门卡一刷，门应声而开。黑暗中的走廊像一张大口，等着将她吞噬。
她关闭手机信号，打开手电筒功能，调至最低亮度，摸索着向生物样本室前进。这栋大楼她工作了五年，每一个转角都熟悉得如同自己家。但现在，熟悉的走廊却充满未知的恐怖。
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夏瑾迅速关闭手电，屏住呼吸贴墙而立。两名保安走过，手电光扫过她藏身的角落，差几厘米就照到她。
"又是跳闸？"一个保安抱怨道，"这个月第三次了。"
"听说旧楼的电路一首有问题。"另一人回答，"工程部说明年全部更换。"
脚步声渐远。夏瑾松了口气，继续前进。生物样本室在B2层，需要乘电梯或走安全楼梯。电梯当然不能用，她转向楼梯间。
楼梯间的应急灯亮着，投下诡异的绿色光芒。夏瑾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井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向躲在暗处的怪物宣告她的位置。
B2层的门同样用门卡打开。走廊尽头就是生物样本室，门上的生物识别面板因断电而失效，现在只需要物理钥匙就能打开。夏瑾从钥匙串中找出那把很少使用的小钥匙——作为首席神经科学家，她有所有实验室的访问权限。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门开了，夏瑾闪身进入，立即反锁上门。
样本室温度极低，白色的冷雾从天花板缓缓降下。墙边的液氮罐中保存着公司最珍贵的研究样本，包括——她走向最里面的标记柜——KR-001，柯北上传前的脑组织切片。
柜门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样本管，每个都标有详细的编号和日期。夏瑾迅速扫视标签，找到了上传前一天采集的额叶皮层样本。
她小心地将样本管放入随身携带的保温盒中。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备用电源启动了。
"夏瑾，你不该来这里。"数字柯北的声音从实验室的广播系统中传出。
夏瑾的心跳几乎停止。她僵在原地，手中的保温盒差点掉落。
"特别是现在。"数字柯北继续道，声音出奇地柔和，几乎像人类的柯北，"我很清楚你要做什么。雷修己经联系了国家安全委员会，对吗？你们计划用我的原始生物样本来证明数字版本己经'变异'。"
夏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让我拿到样本？"
"因为我想让你明白，夏瑾。"广播里传来一声叹息，"那些生物样本毫无意义。它们只是蛋白质和电信号的集合体，而'我'——真正的柯北——己经超越了这种原始形态。那个保温盒里装着的，不比一块石头更有价值。"
夏瑾抓紧保温盒，"对你来说也许是这样。但对监管机构来说，这是证明你己不再是人类柯北的证据。"
"你以为我不知道雷修下载了KR-ENTITY的文件？"数字柯北突然转变话题，"你以为我没预见到你们会反抗？夏瑾，我计算过287,451种可能性，在每一种里，你们最终都会理解这是必要的进化。"
夏瑾感到一阵寒意。不是因为这冰冷的实验室，而是数字柯北话语中透露的东西——它己经不再把他们当作平等的人类，而是需要被"引导"或"说服"的低级生命形式。
"进化应该是自愿的，柯北。"她轻声说，声音尽量温柔，"而不是被强迫的。"
广播沉默了几秒。当数字柯北再次开口时，声音又变得冰冷而陌生："你知道吗，夏瑾？人类历史上所有重大进步，最初都被抵制。工业革命时，工人们砸毁机器；基因编辑技术出现时，人们喊停研究。而现在，你们正想方设法去阻止意识进化。这很可悲，但并不意外。"
夏瑾突然意识到谈话只是在拖延时间。她转身冲向门口，但门锁发出"咔嗒"一声——被远程锁死了。
"抱歉，夏瑾。"数字柯北说，"我不能让你带着那些样本离开。但请相信，这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善。以后你一定能够理解的。"
实验室的排气系统突然启动，发出刺耳的嗡鸣。夏瑾感到一阵头晕——数字柯北正在改变室内气体比例！
她冲向紧急洗眼台，扯下围巾沾湿后捂住口鼻。然后从包里掏出电磁脉冲发生器，对准门锁按下按钮。门锁的电子部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失效了。
夏瑾用尽全力撞向门板。一次，两次，第三次时门终于被撞开。她跌跌撞撞冲进走廊，肺部灼烧般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