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灵儿这位林家明珠在前引路,一路畅通无阻。她仿佛自带光芒,所过之处,无论是忙碌的仆役、巡逻的护卫,还是行色匆匆的林家子弟,无不恭敬行礼,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亲切笑容。
“灵儿小姐安好!”
“灵儿师姐好!”
“大小姐!”
招呼声此起彼伏。
林灵儿则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矜持地微微颔首,偶尔回应一两句。每次回应完,她都会回头,得意地冲柯北眨眨眼,压低声音:“看到没?本小姐人缘就是这么好!以后跟着我混,丹鼎城横着走都没问题!”
“是是是,灵儿小姐威名远播,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柯北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奉承。
“咯咯咯……算你识相!”林灵儿被逗得花枝乱颤,眉眼弯弯,随即又板起脸,“不对!形容本小姐怎么能用‘威名’这种词?你笨死啦!应该说‘英姿飒爽’、‘风华绝代’!限你三息之内改口重说!”
“对对对,灵儿小姐不是威名远播,是英姿飒爽,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柯北假装惶恐,一口气抛出十几个赞美词。
“这还差不多!算你反应快!”林灵儿下巴抬得更高了,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咪,心满意足地继续前行。她清脆的笑声和柯北无奈的应和声,在回廊间洒下一路轻快。
“嘿!哈!嚯!”
“铛!铛!铛!”
“轰!嘭!”
越来越清晰、混杂着发力低吼、金铁交鸣以及能量碰撞爆裂的声响,从前方的宫殿群中传来,空气都仿佛被这股阳刚炽烈的气息所鼓荡。
“小北子!快点儿!”林灵儿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一把拉住柯北的手腕,兴奋地催促道,“前面就是‘撼岳堂’,我们林家子弟锤炼筋骨、打磨战技的地方!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古武精英!”她纤细的手指微凉,触感滑腻,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
柯北微微一怔,手腕处传来的微凉细腻触感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涟漪,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还未等他细品这感觉,己被林灵儿拽着向前小跑起来。
甫一踏入,一股混合着汗水的咸腥、金属的冷冽、皮革的陈旧以及淡淡药草清苦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人拉入一个纯粹属于力量与碰撞的世界。
撼岳堂极其开阔,目测长宽皆逾数十丈,地面由整块整块深青色、布满天然云纹的“沉星岩”铺就,坚硬无比,却也被无数次的踩踏、撞击磨得光滑如镜,映照着穹顶垂下的巨大青铜宫灯。地面之上,随处可见深浅不一的拳印、脚印、兵器划痕,甚至还有几处如同蛛网般龟裂的凹陷,无声诉说着往日激战的惨烈。
西面墙壁并非光秃,而是如同刺猬般,镶嵌、悬挂着密密麻麻、寒光闪烁的各式兵器!精铁打造、刃口缠着暗红防滑布的长枪如林耸立;厚重古朴、表面布满撞击凹痕的青铜巨盾叠成小山;更有流星锤、子母鸳鸯钺、判官笔、吴钩等奇门兵器错落陈列,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暗合某种玄奥的阵法方位。
中央区域最为特殊,铺设着厚达三尺、通体黝黑、刻满复杂符文的“玄重铁板”。铁板之上,巨大的阴阳太极图与九宫八卦阵交错镌刻,线条深凹,边缘预留的暗槽中,残留着暗红色的、散发着奇异药香的粘稠膏状物——显然是用于淬炼筋骨、激发潜能的秘药。
两侧靠墙处,整整齐齐码放着三十六座大小不一的青石锁!最小的也有磨盘大,最大的那座形如卧牛,表面布满狰狞的裂纹,裂纹深处隐隐透出暗红色泽,仿佛是浸透了无数代林家子弟的汗水与……鲜血!石锁旁,巨大的陶瓮中浸泡着数十根通体翠绿、坚韧异常的“铁骨竹”,竹节处紧紧缠绕着浸透药汁的麻布条。
穹顶垂下九根粗如儿臂、浸染成暗红色的特制麻绳,绳结处包裹着防滑的异兽皮。离地三尺处,对应每根绳索都悬挂着一枚拳头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铃铛。
高处墙壁开凿出半人高的透气窗,透进的日光在浮尘中形成光柱,恰好照亮了墙面悬挂的几幅巨大、泛黄、边角磨损严重的古老羊皮卷轴。卷轴上以古篆书写着《锻骨篇》、《易筋要诀》、《搬山劲气行脉图》,字迹苍劲有力,蕴含着武道真意。
整座撼岳堂,看似粗犷简陋,却处处透着古武世家数百年沉淀的底蕴与智慧,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汗水、热血与不屈的武道意志!
林灵儿的突然闯入,如同一道明媚的阳光骤然刺破凝重的乌云,又如同一只斑斓的彩蝶飞入了肃杀的战场。
“灵儿师妹?”
“大小姐?”
“她怎么来了?”
所有的呼喝声、碰撞声瞬间停滞!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欣喜,以及……当看到林灵儿正紧紧拉着柯北手腕时,那份骤然升腾的惊愕、疑惑,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咦?你们怎么都停下来了?”林灵儿毫无所觉,她习惯了成为焦点,只是奇怪于突然的安静。她甚至下意识地将柯北的手腕抓得更紧了些。
“臭小子!放开你的脏手!”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骤然响起!声浪滚滚,震得几盏铜灯都嗡嗡作响!
只见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面容与林霸天有六七分相似、浓眉虎目的青年排众而出!他身着黑色劲装,肌肉虬结,将衣服撑得鼓胀,浑身散发着如同蛮荒凶兽般的彪悍气息,此刻正双目喷火,死死盯着柯北被林灵儿抓住的手腕,仿佛要将其烧穿!
“啊!”林灵儿这才如梦初醒,如同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尤其那小巧玲珑的耳垂,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二……二哥!你吼什么吼!”她又羞又恼地跺脚,“这是柯北!就是前几天爹爹带回来的那位客人!我带他来看看我们家的撼岳堂!”她连忙向柯北介绍,“柯北,这是我二哥,林志豪。”
柯北看向这位怒发冲冠的林家二公子,感受到对方身上澎湃的气血之力和隐隐外放的劲气,修为显然己至武师初阶。他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抱拳:“林二公子,幸会。”
“幸会个屁!”林志豪怒气未消,指着柯北,“小子,我不管你是谁带来的!敢占我小妹便宜,是男人就出来跟我打一场!输了给我滚出林家!”
“哥!你胡说什么呢!”林灵儿气得柳眉倒竖。
“小妹,你让开!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林志豪一步踏前,地面青石板都微微一震,气势逼人。
“哦?”柯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中蓝光微不可察地一闪而过,瞬间将林志豪周身涌动的能量轨迹解析了个七七八八,“既然林二公子盛情相邀,柯某也想领教一下古武界真正的功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