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相爱?”苏晚晴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最肮脏的笑话,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眼眶的堤坝,汹涌而下,在她惨白的脸上冲刷出狼狈的痕迹。她指着书房,指着那件刺眼的粉色睡袍,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恶心而拔高,带着哭腔的尖锐质问在走廊里回荡:“在我的家里?!穿着我的睡袍?!在我父亲的书房里?!林薇薇!你还要不要脸,我这些年我真心对你,你就这样对我的 ,你的廉耻呢?!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你还是不是人!苏晚晴此刻整个人己经奔溃到浑身发抖气愤到了极点。
“苏晚晴!!”苏振宏被女儿当众如此斥责自己的情人,只觉得颜面扫地,一股怒火首冲头顶。他上前一步,挡在林薇薇身前,对着苏晚晴厉声呵斥,试图用父亲的威严压制住这场失控的闹剧:“你怎么跟你薇薇阿姨说话呢!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懂什么!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给我闭嘴!”
“小孩子?阿姨?!”苏晚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陌生的父亲,巨大的悲恸压过了愤怒,“爸!她是林薇薇!是我的闺蜜!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她声音哽咽,字字泣血,“你们这样做……你们……你们对得起躺在病床上、身体孱弱的妈妈吗?!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爸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妈妈吗,到底心里有没有我和妈!爸你跟这个女人分开好不好”苏晚晴用恳求的口气说着。‘爸你答应我好不好’。
提到妻子柳如芸的名字,苏振宏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动摇,但这点微弱的情感瞬间被更强烈的恼羞成怒和捍卫新欢的决心所取代。他避开女儿痛彻心扉的目光,语气依旧强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断:“我和你妈之间的事情,水很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懂!总之,我和薇薇的事,我自有分寸,我会处理好的!不需要你来置喙!”
“处理?!怎么处理?!”苏晚晴绝望地嘶喊,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你要为了她,抛弃妈妈吗?!你要娶她吗?!让她登堂入室,成为新的苏太太?!”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就在这时——
“振宏……晚晴……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一声凄厉、颤抖、仿佛从灵魂深处撕裂出来的哭喊,猛地从楼梯口传来!
苏晚晴和苏振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转头。
只见母亲柳如芸穿着单薄的白色丝绸睡衣,像一株被狂风摧折的百合,摇摇欲坠地站在楼梯转角处。她一只手死死抓着冰冷的黄铜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另一只手则紧紧捂在心口,脸色是骇人的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显然,刚才走廊里那番激烈的争吵,尤其是女儿那撕心裂肺的质问,她一字不落地全都听到了。
“如芸?!你怎么下来了?!快!快回去躺着!”苏振宏脸色剧变,刚才的强硬瞬间被惊慌取代,他下意识地想冲过去扶住妻子。
然而,柳如芸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林薇薇身上——更确切地说,是钉在林薇薇身上那件刺眼的、樱花粉色的真丝睡袍上!那是去年晚晴生日,她跑遍了半个滨海市,精心为女儿挑选的礼物,每一寸面料都倾注着一位母亲的爱意。此刻,这件象征着她对女儿宠爱的睡袍,却像裹尸布一样穿在丈夫的情人、女儿所谓的“闺蜜”身上!
巨大的羞辱和锥心刺骨的背叛感,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柳如芸的心脏。
“薇薇……你……你身上的睡袍……”柳如芸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几乎无法连贯,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仅存的生命力,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痛苦,“还有你和振宏……你们……你们刚才……”她说不下去了,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也越来越差,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林薇薇被柳如芸那绝望而锐利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往苏振宏身后缩了缩,脸上虚伪的委屈也挂不住了,只剩下赤裸裸的心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妈!妈!”苏晚晴肝胆俱裂,什么都顾不上了,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楼梯,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妈!你别听!别信他们!他们……”
然而,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母亲冰凉的手臂——
柳如芸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盛满了痛苦和绝望的眼睛死死盯着林薇薇的方向,瞳孔骤然放大,仿佛要将那个穿着女儿睡袍、夺走丈夫的女人烙印在灵魂深处。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困住了她的心脏,抽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呃……”一声短促的、好像被人扼住喉咙的声音无法从她喉间溢出。
‘如芸,如芸’,此刻苏振宏一声一声呼喊着,现在深情的做派让人看着反胃,听着耳鸣。
紧接着,在苏晚晴撕心裂肺的尖叫和苏振宏惊恐的呼喊声中,柳如芸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首挺挺地、毫无生气地向后倒去!她抓着栏杆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如同飘零的落叶,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楼梯台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令人心碎的撞击声。
那件单薄的白色丝绸睡衣,在楼梯上铺展开,如同一朵骤然凋零、沾染了尘埃的白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走廊里只剩下苏晚晴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和茶杯碎片反射的、冰冷刺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