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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王朝的春天，御花园里开满了鲜花。皇后举办“赏春会”，其实是给太子萧景琰选妃子。京城有身份的姑娘们都来了，打扮得珠光宝气，表面说笑，暗地里较劲。
凌曜穿着一件半新的浅绿色裙子，躲在人群后面。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搓着衣角，眼睛却总忍不住偷偷看向凉亭中间——穿着明黄色太子衣服、表情严肃的萧景琰。那眼神，又爱慕又害羞，还带着点自卑，把一个偷偷喜欢太子的小庶女演得活灵活现。
“宿主大大你演得太像了！”小柒在凌曜脑子里感叹，“简首能拿奖了！我都快信你真迷上那块冰了！”
“安静。”凌曜在脑子里回了一句，脸上还是那副痴迷的样子。
“哼，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还想攀高枝！”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礼部侍郎家的女儿赵婉儿斜眼看着凌曜，满脸看不起。旁边的姑娘们也看过来，眼神里都是嘲笑。
凌曜身子一缩，头埋得更低，脸一下子红了，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婉儿妹妹别生气。”凌雪穿着一身绣着白莲花的月白色裙子，像朵兰花一样优雅地走过来。她亲热地挽住赵婉儿，看凌曜的眼神就像看地上的灰，“三妹妹，今天是大场面，注意点规矩，别给凌家丢脸。”声音温柔，话却像针一样扎人。
凌曜肩膀一抖，小声回答：“是…大姐。”这副受气包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她好欺负。太子萧景琰眼角扫到，眉头皱了皱，更讨厌她了。不远处坐着的三皇子萧景珩玩着手里的白玉酒杯，眼睛在姐妹俩身上打转，嘴角带着点看戏的笑。
表演才艺开始了。姑娘们各显身手。轮到凌雪，她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琴声流畅好听，大家都鼓掌，皇后也点头了。她优雅地行礼，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太子，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凌雪轻轻迈步往回走，脚下突然一滑！“啊！”她惊叫着往前扑倒，慌乱中右手乱抓，碰到了旁边的石桌！
“哗啦——！”
“啊——！”
打碎东西的声音和尖叫声同时响起！
凌雪狼狈地摔在泥地上，头发散了，白裙子沾满了泥。她乱挥的手正好打翻了皇后最心爱的“雨过天青”茶具！这套珍贵的茶壶茶杯摔得粉碎，青绿色的碎片和茶水溅了一地！
整个花园瞬间安静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没了，眼神变冷。太子萧景琰猛地站起来，脸色难看。凌雪趴在地上，面对所有人惊讶和嘲笑的目光，脸白得像纸，浑身发抖，连哭都忘了。
“不…不是我…有人绊我！”她尖声大叫。
“大胆！”皇后身边的嬷嬷厉声呵斥，“在皇后面前失礼，打坏御赐的东西，还敢狡辩！”
没人注意到人群边上“吓傻”的凌曜。她悄悄收回左脚，鞋底沾着一点无色无味的滑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冰冷的嘲笑。
凌雪完了。她装出来的温柔贤惠样子，和那套茶具一起，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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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凌府一片安静。
凌曜房间的窗户无声滑开，一道黑影像羽毛一样飘出来，融入黑夜。她躲开巡夜的家丁，在屋檐的阴影里快速移动，动作像夜猫一样轻巧，和白天完全不是一个人。
“宿主大大！真要去闯丞相府？！那地方太危险了！”小柒声音紧张，“守卫多得要命，到处是暗哨，还有机关！”
“白天的戏，总得有人买单。”凌曜声音很冷静，“凌雪摔了皇后的宝贝，皇后和太子不会信是意外。父亲今天被太子叫去还没回来。丞相那个老狐狸是太子的人，早就想整支持三皇子的兵部李尚书。这次正好一箭双雕，既能整凌家，又能把脏水泼到和凌家有点亲戚关系的李家头上。”
“这么复杂？”小柒听得晕乎乎，“那我们去干嘛？”
“去拿点让老狐狸心疼的东西。”凌曜停在丞相府的高墙下。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觉着府里的动静。“西北角槐树下，两个人。东南走廊，一个人。后院假山后面，高手……机关开关在：门口石狮子底座、东墙第三块砖、西边房檐角上的兽头……”小柒紧张地报告。
凌曜嘴角微微。比起星际战场，这里的防守到处都是漏洞。她像台精密机器，计算着守卫的视线死角。
就是现在！
她像影子一样贴着墙移动，完美避开所有守卫。在机关能量流转出现空隙的一瞬间，手指一弹，一粒小石子飞出去，打中房檐兽头的一个小坑。
嗡！
几乎感觉不到的能量波动了一下，机关短暂失效，开了一道“门”。
凌曜闪身进去，像消失了一样。
相府里到处是守卫。凌曜像黑夜里的影子穿行，目标明确——书房。
书房在最里面，门口站着两个带刀的护卫。凌曜绕到侧面，找到一扇小窗户，窗户锁着，里面有精巧的锁。
“小柒，开锁。”
“锁像九宫格，关键卡扣在巽位偏一点…需要同时按住坎位和离位的两个暗钮…”
凌曜手指集中力量，像细丝一样伸进窗缝，无声地拨动锁芯。几秒钟后，轻轻“咔哒”一声，锁开了。她灵活地翻了进去。
书房里有墨水和沉香的混合味道。月光透过窗纱，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凌曜眼睛快速扫过，精神力量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最后，停在墙上一幅巨大的《江山万里图》前——画轴后面，有很弱的被藏起来的能量。
她摸索画轴，在右边顶端的云纹雕饰下摸到一个小凸起。轻轻一按。
“咔…咔咔…”
机关轻响，画和墙一起滑开，露出只能进一个人的密室入口！
密室很小，只有一个黑木架子。架子上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封封着火漆的信，还有一个用明黄布包着的长卷轴。
凌曜拿起最上面一封信，手指一动，火漆无声裂开。打开信纸，月光下字迹清楚——竟然是写给北方敌人首领的！信上说等太子当了皇帝，就割让边境三州十八城，换敌人出兵帮忙清除对手——特别是指名要除掉支持三皇子的兵部尚书李振国！信最后盖着一个老鹰形状的私人印章。
再打开明黄卷轴——竟然是边境最新的防守地图！关卡、军队人数、换岗时间、存粮地点，甚至还有几条秘密小路，都标得清清楚楚！
“通敌卖国！”凌曜眼中寒光一闪。她迅速收起关键的信和地图，把其他东西放回原位，擦掉自己的痕迹，牢牢记下那个老鹰印章。
退出密室，关好机关，擦干净窗台。凌曜像来时一样悄悄离开，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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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朝堂上，气氛紧张。
太子的人果然借着凌雪的事找麻烦。一个官员激烈地批评兵部尚书李振国没管好家里（因为凌雪的母亲是李家远亲），说他家亲戚在皇后面前失礼，丢了国家脸面，暗示他心术不正，不配管军队。
李振国气得胡子都来了，大声辩解。两边吵得不可开交。丞相站在文官最前面，偶尔说几句“公道话”，句句都把矛头指向李振国。三皇子萧景珩冷眼看着，嘴角带着冷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脸色阴沉，疲惫地看着下面争吵。
就在李振国快要顶不住的时候——
“报——！紧急军情！边境急报！”一个满身灰尘的士兵高举军报冲进来！
“念！”皇帝沉声说。
“报告陛下！三天前，敌人三万骑兵偷袭飞云关！敌人…敌人好像知道我们关内布防！绕过正面大军，从鹰愁涧那条秘密小路钻进来！张烈将军来不及防备，拼死抵抗…关口…丢了！”
“什么？！”朝堂炸锅了！皇帝猛地站起来，脸色大变！李振国像被雷劈了一样，鹰愁涧那条小路是绝密，敌人怎么会知道？！
“饭桶！李振国！你害了国家！”太子萧景琰厉声指责，眼里凶光一闪。丞相也一脸痛心地站出来：“陛下！边境重镇就这么丢了！兵部罪责难逃！李尚书，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振国脸白得像死人，嘴唇哆嗦：“不可…鹰愁涧…他们不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亮又有点懒散的声音压过吵闹：
“他们当然知道。因为有人，亲手把防守地图，送到了敌人首领的桌子上。”
所有人惊讶地回头。大殿门口，穿着黑色锦袍的七皇子萧景宸站在那里，手里托着明黄的卷轴和几封打开的信！
“七弟别胡说！”太子心头一震，大声呵斥。
皇帝目光锐利：“景宸！什么意思？你拿的什么？”
萧景宸大步上前，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父皇！我昨晚碰巧拿到通敌的铁证！这是边境防守地图原件！这是太子的老师、当朝丞相写的密信，盖着他的私印，答应割让三州十八城，勾结敌人首领，帮他清除对手，抢夺皇位！飞云关丢了，不是李尚书的错，是这些卖国贼泄露了机密！”
轰——！
整个朝堂像炸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太子和丞相！
“诬陷！这是陷害！”丞相脸白得像纸，手指发抖藏不住害怕。
太子像掉进冰窟窿，死死盯着信上熟悉的老鹰印章，强装镇定：“七弟！你伪造证据，陷害太子和宰相！该杀！”
“伪造？”萧景宸冷笑，把证据交给太监送上，“父皇您看！防守地图是宫里存档，上面有您的印章！丞相的印章，真假一看便知！至于字迹……丞相大人，敢不敢当场对笔迹？！”
皇帝枯瘦的手接过信件和地图，只看几眼，脸色瞬间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和失望像冰在烧！他猛地抬头，目光像毒箭射向两人，声音冷得像冰：
“萧景琰！王甫！你们……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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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听雨轩。
凌曜坐在窗边，慢悠悠修剪兰花枯叶，安静得像幅画，好像朝堂上的大风大浪跟她没关系。
“宿主大大太神了！你怎么知道七皇子会出手？证据是你给的？！”小柒激动得乱转，“太子丞相完蛋了！朝廷要变天了！沈局长那边…”
凌曜没回答，院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个穿灰衣的仆人溜进来，恭敬行礼：“三小姐，主子让我传话：风从草尖起，事情快定了。谢谢小姐‘指路’，前面路难走，希望以后能合作。”这是七皇子的心腹侍卫。
凌曜点点头：“告诉你主子，事情没完前，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还有…”她抬眼，目光好像穿过院墙看到皇宫，“告诉他，真正的风暴，可能才刚刚开始。”
侍卫身子一紧：“是！一定带到！”快速退下了。
小柒好奇：“宿主大大，你让他答应你什么？什么风暴？”
凌曜没回答，看着茶杯。清亮的茶水映着她平静的眼睛。刚才侍卫靠近时，她清楚感觉到他身上缠着一丝奇怪的气息——又冷又难闻！和那天院子里枯树叶的味道一样！
她放下杯子，手指捏起一片兰花叶子。阳光透过窗格，在她手上投下碎碎的光影。
“小柒，”她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冷，“一个忍了很多年、在危险中躲藏、最后抓住机会给敌人致命一击的皇子…他最大的本事，真的只是‘会忍’和‘运气好’吗？”
窗外阳光正好。听雨轩里，却有一股看不见的冷意散开。凌曜指尖那片兰花叶子的叶脉里，一丝淡淡的、不祥的黑色细纹，像活的一样悄悄蔓延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