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洒在账册上,虽然盖住了字,但仔细看,墨迹下面隐隐透出顾氏的字样。
沈知意心里冷笑,表面却很平静:“你先回去吧,父亲要是知道你碰了军资账册,该生气了。”
等沈知柔走后,沈知意摸着账册边缘,发现上面有一道刻痕,借着烛光一看,竟然是“柔”字,和沈知柔平时写字的笔迹一模一样!
窗外雷声轰隆,沈知意吹灭蜡烛。黑暗中,账册封面上的麒麟铜扣泛着冷光,就像顾景澜看她时假惺惺的眼神。她握紧哥哥送的银簪,暗暗发誓:“顾景澜,沈知柔,这一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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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知意的示好也在府中悄然蔓延,她暗中拉拢府中的下人。她会在寒冬为值夜的小厮送去热姜汤,为生病的丫鬟请大夫诊治。厨房的王妈妈女儿要参加绣娘考核,她便拿出自己珍藏的绣谱相赠。渐渐地,府中的下人都对她心怀感激,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眼线。
这天深夜,她带着锦儿来到柴房,老周正发着高热,妻子在一旁抹泪。"快把这个煎了。"她将一包药材递给老周媳妇,又塞了一锭银子,"明日我会让府医再来瞧瞧。"老周挣扎着要起身谢恩,被她按住:"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说这些就见外了。"
守着老周退烧的工夫,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老周媳妇随口说了句:“说起来怪了,二姑娘每月十五都说去慈恩寺上香,可送粮的伙计瞧见,她的马车首奔城郊悦来客栈。”沈知意端茶的手顿了顿,心里“咯噔”一声,表面却还笑着打哈哈:“许是顺路歇脚呢。”可这事儿,她己经暗暗记在了心里——谁不知道那悦来客栈,是顾景澜常去的地界!看来这便是两人暗地私会的场所了。
从那以后,时刻盯着顾景澜和沈知柔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就这样过了些日子,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要办春日宴,让京城各家的小姐都准备节目表演。
看来机会终于来了,沈知柔擅长舞蹈,前世就是凭借一支《霓裳羽衣舞》艳惊西座,得到了皇上的赏赐。这一次我必不会让你再次风采奕奕!
暮春的晨光透过竹帘,在沈知意的胭脂盒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对着铜镜将最后一支珍珠步摇别进云鬓,指尖在鬓边停顿——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前世沈知柔用银簪划伤的,此刻正隐没在精心堆砌的发间。
"姑娘,沈二小姐的舞衣送去绣坊了。"红豆轻手轻脚掀帘而入,捧着茶盏的指尖微微发白,"绣娘周娘子收了银子,说是连夜赶工。"话音未落,她己警惕地张望门外,确定无人后才将茶盏轻轻搁在妆台上。
沈知意捧着茶盏,热气氤氲中,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前世春日宴的画面突然清晰——沈知柔穿着她绣的金丝舞衣出尽风头,连皇上都赏了玉珏,而她只能躲在角落,看自己的心血成为别人的荣光。
如今,那匹要做舞衣的蜀锦早己被她动了手脚。指尖着杯沿,她冷笑一声:那些金光闪闪的丝线,一出汗就会断裂。等沈知柔在宴会上起舞,这身"华服"就会变成撕烂她假面具的刀。铜镜里,她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像极了复仇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