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漾瞪着黑猫警长一般的大眼，一首撑到他唱完。
“谢谢你啊，我真入D了。”
“客气。”他咧嘴一笑。
童漾拱了拱他的胳膊，“换一首。”
雷历川思索了片刻。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保持着冷峻的脸庞……”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柔和的歌曲。
但他唱的一点都不柔和，童漾有种感觉，他的钢枪能刺穿她的脑袋。
她默默撇嘴。
自己提的要求，还能怎样，听他唱完呗。
……
“下一曲。”
她拿他当随机播放的音乐播放器。
雷历川依着她。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童漾：？？？
哈？
这么刚？？？
他唱歌是很好听，但是……大晚上的！
这合适吗？
她真的不想再听军歌嘹亮了！
太过振奋人心！
她想睡觉……
她需要的是助眠曲，不是鼓舞她上阵杀敌的助阵曲。
“你能不能，唱彝语歌，苗语歌也行。”
童漾勇敢的提出要求。
“哦。”
雷历川没嫌她事多。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昂，是用彝语唱的歌。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音调。
童漾心无旁骛，精神抖擞。
睡屁！
她现在只想保家卫国。
……
“你累了吧，睡吧。”
童漾睁着自己的铜铃大眼，累觉不爱。
她真的不困了。
“你要睡了？”雷历川问她。
童漾撒谎，“嗯。”
再让雷历川唱下去，她真的不用睡了。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上阵杀敌，护我祖国山河统一，繁荣富强！
……
雷历川真以为她要睡了，没有吵她。
二十分钟后，童漾叹气，她失眠了。
雷历川也没睡，时间还有些早。
“你醒了？”
“我睡不着……”童漾哭唧唧。
明晚在哪都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能有床，她异常珍惜今夜的舒适。
她就不该让他唱歌！
“什么都不要想，放空自己，好好睡觉。”
听听，他说的多动听。
童漾仰头看他，没有手机电筒的光亮，适应黑暗后，借着微弱的室外天光，她能看见他的面部轮廓。
刚毅如铁板。
“那你怎么还不睡？”
“酝酿。”
时间点没到是一个原因。
手臂上挂着一个小东西，柔软的触感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全靠意志力在撑。
所以，睡不着。
“还想听歌吗？”
雷历川并非兴致不错，是因为，在心里唱，光他一个人听。
唱给童漾听，还能多个听众。
他以为自己能哄她入睡，并不知道，他实则是在帮她提神醒脑。
他没有想到童漾的真实感受。
童漾的小脑袋继续后仰，难以置信，默默抗拒。
求你。
大哥，做个人吧！
雷历川以为她没回应是在默认。
他唱响军营里“禁曲”，每个新兵蛋子都不能听的歌。
他以为这首歌最为温柔……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几分忧伤，极具渲染感。
童漾：……
求你，闭嘴。
她忽然很想易卿……
……
童漾扁着嘴，强忍泪水。
受不了了！
她慢慢悠悠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雷历川停止。
童漾正要缩回手，被他握住小手，“你不喜欢？”
“我想我妈……”
她快哭了。
他们算是在谈恋爱吗？
没人告诉过她，谈恋爱原来是这么苦的吗？
总是让人想起妈妈。
忽然不想谈了。
她想说，你走吧。
……
“我也想。”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悲喜。
童漾语塞，妈妈这个话题不是她提起来的啊……
完蛋！
要怎么安慰他啊！
“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嗯。”
她拍了拍他的邦邦硬的胸膛，“费玉清老师说过的，开始了啊。”
“好。”
“蚂蚁和大象结婚后，大象去世，蚂蚁边埋边哭：这辈子什么都没干，就光埋你了。”
雷历川：……
“你就这么盼着我早死？”
童漾：？？？
“啊？”
鸡同鸭讲。
雷历川以为她影射他，她真的只是想讲个笑话而己。
“你想太多了吧！”童漾用头撞他胳膊，表达不满。
雷历川“哦”了一声，“继续。”
童漾想了想，“还是费玉清老师说过的啊。”
“好。”
“醉汉从三楼掉下来，警察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醉汉回答：不清楚，我也是刚到！”
雷历川嘴角上扬。
童漾没有听见他的笑声，抬头看他，“你笑点怎么这么高啊？”
“没啊，我笑了。”
“我都没听见你声音！”
“哈哈哈。”他干笑了三声。
童漾：……
“你配合的真好啊。”
“那是。”
童漾：……
厚颜无耻。
“下一个。”他拿她当笑话点播机。
“没了。”
其实还有一个，她不太好意思说。
健身房，嘿嘿嘿的那个。
费玉清老师最出名的一个荤段子笑话。
“就这？”
童漾听出了雷历川语气里的嫌弃。
“你看不起谁啊！”
“你啊，说给我讲笑话，就讲了两个，也不怎么好笑。”
童漾：……
“是我说的不好笑！你不能看低费玉清老师！”
她强调，“等有网了，我一定要搜给你看！”
雷历川应了一声，“哦。”
……
沉默半晌后，童漾先开口。
“那个……你跟我睡一起……没有非分之想吗？”
她挺好奇的。
毕竟小说电影电视里，男女主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总得干柴烈火来着……
虽然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思……
但是吧……
好像都是男的比较主动吧……
他……怎么可以……
这么稳如老狗的？
他就亲了自己而己……
就没下文了……
雷历川：……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会有非分之想，但现在确实没有。
唱歌唱没了。
听她的冷笑话笑没了。
……
“你困了吗？”雷历川问童漾。
他似乎是到睡觉点了，有点疲倦的感觉了。
童漾昧着良心说话，“困了，睡吧。”
“好。”
他自然地搂过她，隔着被子，抱在怀里。
他身上浓烈的气息传来。
不是狐臭，也不是很难闻的烟味，就是，他本身的一种的味道。
有种带着毒药的上瘾感。
她靠着他的胳膊，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童漾神思混乱，她的小心脏扑扑乱跳。
她，失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