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天的众人回到良山镇。
童漾和雷历川等人吃过饭，卢书记通知他们，继续去昨晚的小旅馆休息，房间还是原房间。
老洪和队里的其余人，分散住在镇上的居民家里。
老洪想和雷历川叙叙旧来着，担心打扰到他休息，只能作罢，目送他们一行人去旅馆。
天色擦黑，在室内不拉窗帘，能有微弱的天光照进来，童漾只是打开手机，没开手电。
她觉得小腹一阵熟悉的疼痛传来，喊住正要进去卫生间洗两人鞋子的雷历川，“等等，我先用一下卫生间。”
“好。”
他拎着两人的泥鞋子站在门口，侧身把门的位置让出来。
童漾拿着手机进到卫生间，脱下裤子一看，果然，亲戚造访。
她欲哭无泪，虽然时间是她自己忘记了，人家来的挺准时的，但它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啊！
童漾穿好裤子走出来，“你把鞋子给我，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干什么？”
童漾抬头看他，小眼神冒着幽怨的光，“买女性用品。”
她想起他上次让自己反应了好久的“女性用品”，故意说的这西个字。
雷历川能听懂，他的耳根在泛红，“我去。”
他席地而坐，开始换鞋。
“不用，我自己去。”童漾不太好意思让他去买。
上次让他说那三个字，差点把他的嘴烫瓢。
让他去跟店家交流，万一他不好意思说，人家以为他是故意的，又要闹出乌龙。
童漾要拿自己的鞋子，雷历川放到卫生间里，让她拿不到，“我去就行，你有……指定的牌子吗？”
她有，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有就很好了。
“没有。”她顶着良心撒谎。
“好。”
雷历川起身出门，带上钥匙，关上门。
有外面的光亮，现在室内不算特别的黑，她敢一个人在。
他一边下楼梯，一边捞口袋，忽然想起来，没钱。
手机没电关机，就算有电，也没网，没法支付。
他来到镇Z府，找到还没休息的老洪，“凑几十块钱给我。”
老洪没问他需要干什么用，“等着啊。”
还有不少武警在等居民来带他们去休息，大家听着两人的对话，往自己口袋里库库一顿翻找。
现在是用手机支付的年代，使用现金的情况不多，听说这边断电断网，大家手机都没带来。
几十个人，只给雷历川凑出三十多块钱，除去一张十块的，一张五块的，其余全是一块一块的。
这些钱都是买东西找补的，放在口袋里忘记花的，有的跟着衣服一起洗过澡。
雷历川让老洪记下，他过后还，大家纷纷摇头不要。
别说几块，就是几百几千，他们也想为这位曾经的老队长凑一下的，但现在确实是爱莫能助。
中队是从另一个灾区点转移过来的，来得急，谁都没想起来去装点钱带在身上。
雷历川谢过大家，去镇上唯一开着门的超市。
他家地势在的高，没有被淹到，门口己经提前堆了沙包防水，后续水位再涨也没多大事。
天色己经暗下来，他找不到货架，问站在门口的老板，“请问，卫生巾有吗？”
这三个字还是异常的烫嘴。
老板看不清他穿的什么，只感觉，黑暗里的他，有股正气凛然的气息。
“有，您稍等啊。”
老板说着，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电量不足的手电，“要什么款式的？你跟我来。”
“好用的，够用完整个经期的，三十多块可以买到的。”
雷历川的脖子红得像是重彩落下的一抹高浓度颜料，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三十多块够买两包好一些的，两包能用完整个周期。”老板虽然是男的，结过婚，有经验。
“嗯。”他应了一声。
老板带雷历川来到放置卫生巾的货架面前，“给你拿一包夜用，一包日用啊，抽纸或是卷筒纸、湿纸巾有了吗？”
雷历川语气平淡，听不出特别的情绪，“没有。”
他全身温度都在升高，他很别扭，浑身不自在。
“那我给你拿个卷筒纸啊，耐用些，还有一个大包的湿纸巾啊。”
老板是个热情的人，借着手电的光，看清他身上的迷彩衣，知道他是来救援的，不想收他的钱。
他喋喋不休说着话，雷历川句句回应，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他现在有些自闭，只想赶紧买了速度离开。
老板打定主意不收钱，他给雷历川拿好东西，用塑料袋装好，“齐了，您去吧。”
雷历川把捏在手里的一沓钱放在柜台上，糊着一层他手心里的稀薄汗液。
他接过东西，迅速离开。
老板拿起柜台上的钱，刚追出来，人影己经消失不见，他走路好快！
……
童漾脱掉泥裤子，强撑着精神洗了脸和沾到泥水的位置，避免把旅馆的床睡脏。
她把自己擦洗干净，侧卧在床上，小脸哭唧唧。
她第一天来姨妈的时候，会肚子疼，最近经常泡在水里，受的寒凉气重，更疼了。
唯一的幸运：雷历川他们找到水位最浅的地方行走，水位只是淹到她的大腿中间一些位置，她的裤衩子和短袖保住了。
雷历川打开门，来到床边，把东西递给童漾。
她忍着剧痛起身，“谢谢。”
童漾用手机电筒的光看了一眼，哟！还怪齐全的。
夜用的是加长型的，她能猜到，多半是老板或是售货员帮他选的，真是难为他了。
童漾拿起卷筒纸和湿巾，一片夜用的姨妈巾进到卫生间。
她处理好，光着大腿晃晃悠悠走出来，“裤子鞋子你帮我洗一下啊。”
“好。”
……
雷历川做完一切，拿着她的手机从卫生间走出来，掀被上床。
童漾疼得冷汗首冒，弯成一个大虾躺在床上。
他没有看见她的睡姿，“休息了？”
“嗯。”童漾有气无力。
他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对劲，“你不舒服？”
“肚子疼。”
他起身，打开手机，看她情况，童漾疼得脸色惨白，唇色浅淡。
“我带你去找医生。”
镇Z府里有医生驻扎，老洪他们也有医疗兵随行。
“不用……你把手心搓热，帮我捂一下肚子。”
她自己的手心温度不够。
“好。”
雷历川侧卧，迅速摩擦双手，升温后，覆盖在她的小肚子上，他的手跟热水袋一样，确实能缓解疼痛，童漾的身体在放松。
他能感觉到她在变好，继续反复摩擦掌心，为她暖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