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最后一个修仙者
末世最后一个修仙者
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 > 末世最后一个修仙者 > 第2章 残火

第2章 残火

加入书架
书名:
末世最后一个修仙者
作者:
跑跑的蜗牛
本章字数:
10102
更新时间:
2025-06-23

## 第二章 残火

剑光,黯淡如将熄的余烬,托着我沉入一片由钢筋和破碎混凝土构成的巨大阴影之中。这是一栋倾颓摩天楼的腹腔,曾经光鲜的写字楼,如今是巨大而冰冷的坟墓。断裂的预制板犬牙交错,悬在头顶,像随时会咬合下来的巨兽獠牙。空气里的铁锈味和辐射尘埃的甜腥,比露天更浓重粘稠,几乎能糊住口鼻。唯一的光源,是高处巨大裂缝里漏下的、被厚重辐射云过滤过的惨淡天光,吝啬地涂抹在冰冷的金属和蒙尘的玻璃碎片上。

落脚处,是一块相对平整、被岁月和尘埃覆盖的平台。脚下的青铜古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吟,敛去最后一丝微光,沉入袖中。几乎在它消失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虚脱感混合着经脉被寸寸撕裂的剧痛,海啸般席卷而来。丹田深处那点微弱的本源道基,如同被强行剜去了一块,传来阵阵抽搐的空乏。喉头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被我强行咽下。一丝暗红的血线,终究还是顺着紧抿的嘴角蜿蜒渗出。

代价。每一次动用灵力,都是对这具残躯、这点道基的进一步凌迟。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压抑的喘息,还有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那群幸存者,如同受惊的羊群,跌跌撞撞地跟了进来。他们挤在平台入口的阴影里,不敢再向前一步,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沾满泥浆和兽血的脸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眼前存在的极致敬畏。那个叫老陈的壮年男人,依旧死死抱着怀里的小包袱,手臂肌肉绷紧,指节发白。

我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宽大的旧道袍袖口垂下,遮住了微微颤抖的手指。抬手,用同样破旧的袖口内侧,极其缓慢而用力地擦去嘴角那抹刺目的暗红。动作牵扯到受损的经脉,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沉默。只有外面冻雨敲打残骸的单调声响,以及幸存者们粗重而压抑的呼吸。

“神……神仙……” 刀疤女人最先鼓起勇气,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谢……谢您救命……” 她试图往前挪动一步,膝盖却软得厉害,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额头重重抵着地面。

这像是一个信号。断臂青年、年轻男人、还有那个被老陈半搀扶着的花白头发老者,全都跟着跪了下去,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空旷的废墟内部回荡。

“叩谢神仙大恩!”

“神仙慈悲!”

卑微的呼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热,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我封闭的道心上。烦躁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来。神?慈悲?在这片连呼吸都带着诅咒的土地上,这些词本身就是最大的讽刺。

“闭嘴。”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道无形的冰墙,瞬间截断了所有嘈杂的哭喊和叩拜声。空气骤然凝固。幸存者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惊恐地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剩下身体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那个叫囡囡的小包袱,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压力,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抽噎,随即又被她父亲老陈死死捂在怀里,只余下一点闷闷的呜咽。

很好。清净了。

不再理会身后那群战栗的蝼蚁。我盘膝坐下,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水泥。闭上眼,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经脉的灼痛,神识艰难地沉入体内。残存的灵力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在枯竭龟裂的经脉中艰难流转。每一次搬运周天,吸入的污浊空气里,那无所不在的辐射尘便如同亿万烧红的毒针,狠狠刺入本就布满灼痕的经络深处,带来持续不断的、深入骨髓的煎熬。修复?在这灵气断绝、毒瘴弥漫的末世,每一次修炼都如同饮鸩止渴。但若不运转灵力,这点残存的道基,只会被无处不在的辐射更快地侵蚀、瓦解。

时间在死寂和压抑中缓慢流淌。外面冻雨的滴答声是唯一的刻度。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带着迟疑的摩擦声打破了寂静。不是脚步声,更像是布料在粗糙地面上的拖曳。我的神识无需刻意关注,便己捕捉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是囡囡。她不知何时从父亲怀里挣脱了出来,像一只在废墟里迷路的小猫,摇摇晃晃地、一点点地挪向平台中央。她身上裹着几层破布,小脸脏污,只有一双眼睛异常的大,黑白分明,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未被这末世完全污染的好奇,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怯意。她的目标,是我随意放在身侧不远处那只温润的玉杯。

老陈惊恐地低呼了一声,下意识想扑过去把孩子抓回来,却被刀疤女人死死拽住手臂,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警告——神仙的东西,岂是凡人能碰的?

囡囡的小手,带着孩子特有的、不管不顾的执拗,终于触到了冰凉的玉杯杯壁。她似乎被那温润的触感吸引了,小手笨拙地、好奇地着杯身上古朴的云纹。

就在那一刻——

“啪嗒!”

一滴浑浊的、带着辐射尘特有甜腥味的污水,从上方断裂管道的缝隙中渗出,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囡囡光洁的额头上。冰冷粘腻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小手一抖。

玉杯倾斜,杯口残留的那一点纯净水,眼看就要泼洒在污秽的地面!

一道无形的气劲,比我的念头更快!

那倾倒的玉杯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稳稳托住,瞬间扶正。杯壁温润依旧,里面仅存的那一点点珍贵的水,只是微微荡漾了一下,便平静下来。

囡囡被这无形的力量惊得呆住了,小手还保持着悬空的姿势,大眼睛茫然地眨了眨,看看玉杯,又怯生生地看向盘坐着的我。

我依旧闭着眼,仿佛从未动过。只有自己知道,丹田深处又是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为了一点水……仅仅是为了不让那点水泼洒……一丝荒谬的无力感掠过心头。

“囡囡!回来!快回来!” 老陈再也忍不住,挣脱了刀疤女人的手,连滚爬爬地冲过来,一把将吓呆的女儿死死搂进怀里,粗糙的大手慌乱地擦拭着她额头上那滴污浊的水迹,身体抖得比刚才更厉害,恐惧地偷瞄着我的方向。

我没有理会。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外面的天光透过裂缝,变得更加惨淡稀薄,意味着漫长的核冬天白昼即将结束,更寒冷的夜晚即将降临。

“咕噜……”

一声清晰的腹鸣,在死寂的废墟里突兀地响起,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是那个一首沉默的断臂青年。他蜷缩在角落里,脸色灰败,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了一下。这声腹鸣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咕噜……咕噜噜……”

仿佛被传染,刀疤女人、年轻男人、老陈怀里被捂着的囡囡……此起彼伏的腹鸣声接连响起,交织成一片绝望的饥饿乐章。幸存者们脸上刚刚因为获救而升起的一点点生气,迅速被更深的、刻骨的饥饿和虚弱取代。他们舔着干裂出血的嘴唇,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平台入口外那片死寂的废墟,似乎在搜寻着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哪怕是一块沾满辐射的苔藓,一只变异的虫子。

老陈抱着囡囡,喉咙艰难地滚动着,看着女儿因为饥饿而本能地吮吸自己脏污的手指,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我的背影,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狂热,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的哀求。

“神……神仙……”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求您……再发发慈悲……孩子……孩子快撑不住了……一口……一口吃的就行……”

刀疤女人也抬起头,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着,她看着老陈怀里的囡囡,眼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绝望,随即也望向我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更多哀求的话,只是用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因为饥饿和寒冷剧烈地颤抖着。

饥饿。这末世最原始、最残酷的刑罚。它能轻易碾碎任何刚建立起的敬畏和秩序。

我依旧盘坐着,背对着这片由绝望和饥饿构成的无声风暴。体内的灵力在辐射尘的灼烧下艰难运行,修复着那一剑带来的损伤,同时也在缓慢地消耗着本就微薄的本源。袖里乾坤深处,除了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和这只玉杯,只有几块灵石碎片——那是维持我最后道基的根本,于他们而言,与顽石无异。至于食物……上一次辟谷结束是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这具身体早己习惯了灵力的维系,对凡俗五谷的需求早己断绝。

他们的哀求,他们的饥饿,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道心冰冷,如亘古不化的玄冰。

然而,囡囡那细微的、带着痛苦的吮吸手指的声音,却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钻进我的耳中。还有老陈那绝望到骨子里的眼神,即使背对着,也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

废墟深处,死寂无声。只有幸存者们越来越粗重、带着濒死感的喘息,以及那无法抑制的、如同丧钟般敲响的腹鸣,在冰冷的钢筋水泥间绝望地回荡。

时间仿佛被冻雨凝固,每一秒都沉重得压垮呼吸。囡囡细微的啜泣像冰冷的蛛丝,缠绕在死寂的空气里,勒得人窒息。老陈搂着女儿的手臂,肌肉因用力过度而痉挛,灰败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死灰。刀疤女人额头抵着地,肩膀无声地耸动。断臂青年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巨大的裂缝,那里透下的最后一点惨白天光,正被浓稠的黑暗迅速吞噬。

寒冷,带着辐射尘埃特有的阴湿,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来,钻进骨髓。饥饿的腹鸣渐渐低微下去,并非缓解,而是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在流失。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这片小小的、由冰冷水泥构成的方寸之地。

就在这死寂即将彻底吞噬一切的临界点,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底深处,那片沉凝了百年的冰湖,倒映着这片废墟的冰冷轮廓。没有悲悯,没有温度。

我站起身,破旧道袍拂过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这微小的动作,却如同惊雷,瞬间扯动了所有幸存者濒临崩溃的神经。他们猛地抬起头,浑浊绝望的眼瞳里,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骤然迸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光——惊恐?希冀?抑或是两者交织的扭曲?

没有看他们。我的目光投向平台之外那片被黑暗和断壁残垣吞噬的废墟深处。那里,只有更深的黑暗,更浓的死亡气息。

一步踏出,身影己没入平台入口的阴影之中,如同被黑暗吞噬。

“神仙!” 老陈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刀疤女人死死按住,绝望地摇头。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唯一能带来“神迹”的背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脚步声?没有。只有绝对的死寂。

时间在极致的压抑中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寒冷和饥饿啃噬着他们残存的生命力,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在彻底熄灭的边缘摇曳。

“呜…妈妈…饿…” 囡囡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濒临极限的痛苦。

老陈猛地闭上眼,滚烫的液体混着脸上的污垢滑落。他搂紧女儿,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枯槁的身体里。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即将彻底吞噬所有人的瞬间——

一道极其黯淡、却足以刺破这浓稠绝望的青光,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平台外的黑暗中一闪而回!

“噗通!”

一个东西被随意地丢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幸存者的目光,瞬间被那东西死死攫住!

那是一头……勉强还能看出狼形的生物。体型不大,甚至有些干瘪。灰黑色的皮毛大片脱落,露出底下布满暗紫色血管和变异瘤状物的皮肤。长长的吻部歪斜着,露出几颗断裂的獠牙。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只剩下两个腐烂的窟窿,凝固着临死前的怨毒和疯狂。它的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上面残留着一道极其平滑、深可见骨的切口——没有一丝血迹渗出,仿佛血肉在瞬间被某种极致的力量蒸干、凝固。

变异狼尸。一头在辐射中扭曲、被黑暗彻底侵蚀的猎食者。

死寂。

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

幸存者们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狂喜?不。是更深沉的、源自骨髓的恐惧。他们看着那具狰狞扭曲的尸骸,又看向那个重新盘坐在平台中央、仿佛从未离开过的身影。那道袍依旧破旧,背影依旧孤峭,仿佛刚才丢下一头变异兽尸的,是另一个存在。

刀疤女人的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断臂青年死死盯着狼尸腐烂的眼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老陈下意识地将囡囡的脸更深地埋进自己怀里,不敢让她看见这恐怖的景象。

只有那年轻男人,眼中短暂的恐惧迅速被一种更原始的、野兽般的绿光取代。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近乎贪婪的嘶吼,身体猛地前倾,如同饿极的鬣狗,手脚并用地朝着那具狼尸扑了过去!手指痉挛般抓向那散发着腐臭和微弱辐射热量的躯体。

“别碰!”

一声低喝,如同冰锥刺入空气。

年轻男人的动作骤然僵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他惊骇地抬头,对上我转过来的半张侧脸。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一种比外面冻雨更刺骨的冰冷。

“脏。”

一个字,没有任何情绪。

年轻男人如同被滚水烫到,猛地缩回手,连滚带爬地缩回角落,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再不敢看那狼尸一眼。

我重新闭上眼,不再言语。

平台内,只剩下那头狰狞扭曲的变异狼尸,散发着死亡和微弱的辐射气息,冰冷地躺在水泥地上。像一块来自地狱的肉饵,散发着堕落的腥甜。

老陈抱着囡囡,目光在那恐怖的狼尸和我冰冷的背影之间来回游移,最终,死死定格在狼尸那干瘪的、布满瘤状物的后腿上。一丝微弱的、病态的暗红色泽,在腐烂的皮毛下若隐若现。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