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最后一个修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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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残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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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末世最后一个修仙者
作者:
跑跑的蜗牛
本章字数:
9186
更新时间:
2025-06-23

## 第七章 残烬

死寂。

绝对的死寂,如同沉重的铅块,填满了这片被幽蓝坚冰彻底封冻的废墟平台。冰层覆盖了一切,坚硬、光滑、折射着高处裂缝透下的、被辐射云过滤得毫无温度的惨白微光。空气凝固了,连冻雨敲打废墟的滴答声都被隔绝在外。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永恒的冰封和无声的湮灭。

老陈那庞大扭曲、凝固着最后决绝与痛苦的冰雕,如同最狰狞的墓碑。刀疤女人弓身护住囡囡的冰雕,定格着绝望的保护姿态。断臂青年蜷缩的惊恐,阿伟留下的灰烬,狰狞的狼尸,连同那团被彻底冻结在冰层深处、兀自翻腾着怨毒黑影的影骸本源……所有挣扎、恐惧、疯狂、绝望的痕迹,都被这绝对零度的寒冰永恒封存,成为这座巨大坟墓里冰冷的浮雕。

冰窟中央,那盘坐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底深处,那片沉凝了百年的冰湖,此刻只剩下枯竭的河床,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如同被彻底碾碎的经脉,带来深入骨髓、无法言喻的剧痛。丹田深处,那点微弱的本源道基,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火星,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本源溃散的衰败感。他能清晰地“听”到生命流逝的声响——那是灵脉寸寸断裂的哀鸣,是道基彻底瓦解的崩塌声。

半日。

这个冰冷的认知,如同烙印,刻在他残存的意识里。不是预感,是精确的计量。这具残躯,这缕残魂,将在十二个时辰后,彻底归于这片死寂的废土。

他佝偻着身体,试图站起。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耗尽了残存的力量。枯槁的身体如同腐朽的枯木,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骨骼在哀鸣,肌肉在撕裂。他猛地一阵剧烈的呛咳,大股暗红发黑、带着冰碴的血沫从嘴角涌出,砸落在脚下冰冷的冰面上,迅速冻结成一片片刺目的暗红花纹。

他扶着旁边一块被冰封的、棱角粗糙的巨大混凝土断块,才勉强稳住身形。破旧的道袍下摆拂过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

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这片由他亲手造就的冰封绝域。老陈凝固的庞大身躯,刀疤女人护着孩子的冰雕……他的视线在那座小小的、被厚厚幽蓝坚冰覆盖的轮廓上停留了一瞬。胸口引动寒气爆发的位置,冰层颜色深得如同凝固的夜空。

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波澜,在那枯竭的心湖深处掠过,瞬间便被无边的死寂吞噬。

他不再停留。

迈开脚步。步伐沉重、缓慢,如同拖着千钧镣铐。每一步落下,冰层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留下一个沾着暗红冰屑的脚印。他穿过这片被冻结的死亡画廊,走向平台外那片更加深邃、更加无望的废墟阴影。

***

踏出那冰封的坟墓,重新暴露在铅灰色的天穹之下。浑浊的冻雨依旧不知疲倦地滴落,敲打着冰冷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发出空洞而粘腻的回响。空气里铁锈、腐烂和辐射尘的甜腥气息,重新钻入鼻腔,带着末世的冰冷恶意。

他佝偻着背,如同背负着整片天空的重量,在废墟的迷宫中艰难穿行。每一步都牵扯着体内碎裂的经脉,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灵力早己枯竭,连支撑身体都显得无比勉强。他不再催动任何法术,只是依靠着这具残躯最后的本能,在断壁残垣间跋涉。

视野开始模糊,景物在灰败的辐射尘雨幕中扭曲、晃动。神识如同风中残烛,只能勉强覆盖身周数丈。更远处,只有一片模糊的、充满恶意窥伺的阴影。他能感觉到,无数双浑浊、饥饿的眼睛,在那些倒塌的楼宇缝隙、在扭曲钢筋的阴影深处,死死盯着他这个闯入者。那是被辐射扭曲、只剩下吞噬本能的变异生物,它们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如同鬣狗嗅到了垂死的猎物。但它们没有立刻扑上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深层死亡的恐惧,让它们只敢在阴影中逡巡、低吼,涎水滴落在泥泞中。

他无视了那些窥伺的目光,也无力去驱散。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方向——东方。那里,曾是这片大陆灵气相对浓郁之地,是师门故址所在的方向。哪怕早己化为辐射尘下的焦土,哪怕只剩下最后半日,残存的执念依旧驱使着他,走向那个早己不存在的“归处”。

脚下的路愈发艰难。不再是平坦的废墟,而是向下倾斜的巨大裂谷边缘。这是旧时代大地震留下的狰狞伤疤,深不见底,谷底弥漫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带着硫磺气息的辐射尘雾。裂谷对面,隐约可见更加扭曲、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城市轮廓,被厚重的辐射云笼罩。

没有桥,没有路。只有几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输送管道,如同垂死的巨蟒,从裂谷这头扭曲地延伸到对岸,大部分早己断裂,只剩下残骸悬挂在峭壁之上。

他停在裂谷边缘,浑浊的冻雨打在他枯槁的脸上。深谷中蒸腾上来的、混杂着浓烈辐射和地热硫磺的灼热气流,与冰冷的雨水混合,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湿热腥风。这风扑在他脸上,如同无数细小的辐射毒针,狠狠刺入他的皮肤和衰败的经脉,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和眩晕。

他低头,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翻滚着浓稠尘雾的裂谷深渊。那黑暗深处,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在拉扯。跳下去?一了百了?这念头只闪过一瞬,便被冰冷的惯性碾碎。

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锁定了裂谷对面那模糊的城市轮廓。残存的、几乎化为本能的意志驱动着他。他需要过去。

目光在峭壁上搜索。最终,落在一根相对“完整”的巨大管道上。那管道首径近丈,锈蚀斑驳,从这边峭壁斜斜伸向对岸,中间有断裂的豁口,但整体结构似乎尚未完全崩塌。

他走到那根巨大的管道下方。仰头望去,管道如同通往地狱的滑梯,倾斜向上,没入浓雾。他伸出枯瘦、布满裂痕的手,抓住管道外壁上冰冷、粗糙的锈蚀凸起。入手湿滑,带着浓烈的铁腥味。

他开始向上攀爬。

这简单的动作,在此刻却如同登天。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体内碎裂的经脉,剧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暗红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滴落在锈蚀的管道上,迅速被雨水冲刷成淡淡的红痕。他攀爬得极其缓慢,如同垂死的壁虎。身体在冰冷湿滑的锈铁上颤抖、滑脱,又被他用尽残存的力气死死抓住。

下方深谷中蒸腾的热风裹挟着浓烈的辐射尘,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视野越来越模糊,神识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只能勉强感知到手掌抓握之处。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边缘挣扎、沉浮。时间的概念早己模糊,只剩下攀爬这一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他终于攀上了管道倾斜的最高点。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裂谷,对面是同样被浓雾笼罩的、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城市废墟边缘。管道在这里并未完全断裂,但有一个巨大的、扭曲的豁口,像一张咧开的、嘲笑的巨口。

他需要越过这个豁口,才能踏上通往对岸的下一段残骸。

豁口宽约丈许。在往日,不过是一步之遥。此刻,却如同天堑。

他站在豁口边缘,佝偻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部撕裂般的痛楚。雨水混合着汗水、血水,从他枯槁的脸上不断淌下。他看着对面那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的锈蚀管道边缘。

残存的力量,只够一次尝试。

他不再犹豫。

深吸一口气——这动作几乎耗尽了肺里所有的空气,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和更汹涌的血沫。他猛地蹬踏脚下的锈蚀管道边缘!

“噗!”

一声沉闷的碎裂声!脚下的锈蚀铁皮无法承受这最后爆发的一蹬,瞬间破裂、塌陷!

他的身体,并没有如同预想中飞跃而起,反而因为脚下的崩塌而猛地向下坠去!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

千钧一发!

他那只枯瘦、布满裂痕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豁口对面那根锈蚀管道边缘一块尖锐的、向上凸起的断裂钢板!

“嗤啦——!”

手掌的皮肤被锋利的锈铁瞬间割开!暗红的鲜血顺着冰冷粗糙的钢板汩汩涌出!钻心的剧痛顺着手臂传遍全身!身体因为巨大的下坠惯性狠狠撞击在对面的管道外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眼前猛地一黑,意识几乎彻底涣散!

他整个人悬在了裂谷深渊之上!仅靠着一只被锈铁深深割破、鲜血淋漓的手,死死抓着那根摇摇欲坠的管道边缘!脚下,是翻滚着浓稠辐射尘雾、深不见底的黑暗!灼热腥臭的气流如同地狱的呼吸,不断向上喷涌!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手掌蔓延到整条手臂,再到全身!体内碎裂的经脉在这剧烈的冲击下仿佛彻底崩解!丹田深处那点微弱的道基火星,疯狂地明灭不定,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大股大股粘稠的暗红血液,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从手掌的伤口中涌出,滴落向下方的黑暗深渊!

他悬挂在那里,如同狂风中断裂蛛丝上最后一只垂死的飞蛾。身体因为剧痛和脱力而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细微的晃动,都让那抓住锈铁边缘、鲜血淋漓的手掌承受着更大的撕裂。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的脸,混合着血水流入眼睛,带来一片模糊的血色。

下方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了低沉的、带着贪婪兴奋的嘶吼和攀爬声!那些在阴影中窥伺的变异生物,嗅到了浓烈的新鲜血气,正被吸引着,从裂谷的峭壁缝隙中爬出,朝着他悬挂的位置迅速靠近!

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泥沼中挣扎、沉沦。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放弃吧……松手吧……坠入这深渊,终结这痛苦……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如同惊雷般在他残存的识海中炸响!

是他袖中乾坤深处!

那柄灵光几乎彻底熄灭、布满裂痕的青铜古剑,在感应到他生命本源即将彻底溃散、濒临绝对寂灭的临界点时,剑柄末端那枚不起眼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暗红色晶石,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红光!

那红光一闪而逝!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到极致却又带着某种寂灭新生的奇异暖流,如同最细微的电流,瞬间从那剑柄晶石中涌出,顺着他紧握剑柄(尽管剑在袖中)的残存意念,猛地注入了他枯竭濒死的识海和残破的躯体!

这股力量并非修复,更非生机!

它更像是一种……在寂灭边缘被强行点燃的、源自死亡本身的……回光返照!一种将散未散的余烬,被投入了最后的燃料,爆发出短暂却足以焚尽一切的炽热!

“嗬——!”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破风箱被强行拉动的嘶哑低吼!

那只被锈铁深深割破、鲜血淋漓的手,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超越极限的力量!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钩,硬生生抠进了冰冷的锈蚀钢板深处!借着这股力量,他残破的身体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韧性,猛地向上一荡!

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枯叶,被这股力量牵引着,险之又险地翻上了那根锈蚀管道的残骸表面!

“砰!”

他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布满锈蚀颗粒的管道上。身体如同散了架,剧痛席卷了每一寸神经。他趴在冰冷的铁锈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腥味。那只抓住管道边缘的手掌,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暗红的血液迅速在身下冰冷的锈铁上洇开一小片。

但,他过来了。

他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手支撑着,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翻过身。仰面躺在冰冷粗糙的管道上,任由浑浊的冻雨和辐射尘无情地打在脸上。

他抬起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举到眼前。雨水冲刷着伤口,带走血污,露出翻卷的皮肉和森白的骨茬。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意识。

然而,就在这剧痛之中,就在这彻底油尽灯枯的残躯之内,一种奇异的感觉,如同死水微澜,悄然泛起。

不是生机。

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与这片死亡废土本源相连的……冰冷触感?一种……如同那剑柄末端暗红晶石所散发出的、源自寂灭本身的……微弱共鸣?

他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瞳中,映着铅灰色、飘落着无尽冻雨的苍穹。

一丝极其微弱、近乎幻觉的弧度,在他沾满血污和雨水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扯。

冰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气,在裂谷上空呼啸的风雨中,微弱得如同叹息:

“原来……”

“死亡……”

“亦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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