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南疆十万大山深处,一座隐匿在迷雾中的古村落突然被血色月光笼罩。村民们的瞳孔泛起诡异的幽蓝,纷纷抄起农具,朝着村外的断崖行进。断崖之下,无数漆黑藤蔓破土而出,缠绕成祭坛模样,祭坛中央,那颗本该消散的深渊核心碎片正在缓缓跳动,表面裂开的纹路中,渗出丝丝缕缕与顾清寒同源的星光。
天音阁的千里传音符突然在顾清寒闭关的静室炸开,闪着不祥的红光。他猛地睁开双眼,体内尚未完全修复的经脉因剧烈动作泛起刺痛。朱雀从火纹中窜出,琉璃色的羽毛竟染上了几缕暗红:“南疆魔气异动,气息...和你斩杀深渊之主时残留的意志如出一辙。”
当顾清寒御剑抵达时,只见三派弟子正与村民模样的魔物缠斗。这些村民的皮肤下青筋暴起,攻击间竟能施展出暗殿失传的魔影步。他抬手挥出一道星弧,剑气所过之处,魔物的身体轰然炸裂,却又在血雾中重组。“他们的魂魄被深渊之力侵蚀,寻常攻击无用!”顾清寒沉声道,陨星剑突然迸发混沌光芒,将整片血雾净化成点点星光。
然而,断崖下的异动愈发剧烈。漆黑藤蔓组成的祭坛冲天而起,深渊核心碎片悬浮其上,竟化作一张与顾清寒七分相似的面孔。“小友留步。”那声音裹挟着山呼海啸般的威压,“你以为斩断本体就能永绝后患?这三界,本就是深渊的牢笼。”话音未落,祭坛西周升起九根白骨巨柱,柱身雕刻的魔神睁开空洞的眼眶,喷出能腐蚀道心的黑雾。
顾清寒周身星光战甲自动浮现,却在黑雾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突然想起昏迷时识海深处的黑影,心中一凛,将剑魄之力注入陨星剑:“既如此,那便连这牢笼一同击碎!”当混沌剑气斩向祭坛的瞬间,深渊核心碎片竟分裂成万千细小魔种,如蝗虫般扑向西周的山林。而在更远处,蒙纱女子留下的血刃突然在他怀中发烫,刃身浮现出一行血色小字:“解铃还须系铃人,归墟见。”
血刃上的字迹刚消散,山林间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被魔种侵入的树木扭曲成狰狞的树人,挥舞着布满尖刺的枝干横扫而来。顾清寒脚踏星纹,陨星剑划出万千流光,剑气所到之处,树人的身躯爆裂成黑色汁液,却又迅速重组。朱雀突然化作一团烈焰,首冲天际,琉璃之火与血色月光相撞,在天空炸出一片紫金色的雷暴。
“这些魔种能借万物重生!”顾清寒神色凝重,目光扫过地面不断蔓延的黑色藤蔓。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陨星剑上,剑身顿时燃起混沌之火。当他将剑插入地面的刹那,以剑身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土地轰然震颤,无数道星光从地底喷涌而出,将魔种凝成的黑雾尽数灼烧殆尽。
然而,深渊核心碎片幻化的面孔却发出刺耳的笑声:“垂死挣扎!”九根白骨巨柱顶端同时亮起幽绿光芒,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光柱落下之处,空间被撕裂出巨大的缺口,从中走出十二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是曾经被斩杀的暗殿长老!他们的躯体表面缠绕着深渊锁链,双眼空洞却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顾小友,别来无恙?”为首的长老抬手一挥,十二道黑色锁链如毒蛇般缠住顾清寒。锁链上的深渊符文不断侵蚀他的护体星光,顾清寒只觉体内灵力运转愈发艰难。千钧一发之际,他怀中的血刃突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血色长虹,斩断束缚的锁链。
血刃在空中盘旋一圈,刃身浮现出蒙纱女子的虚影:“归墟是一切的起点,也是终点。带着这把剑,找到父亲留下的星辰罗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虚影消散前,血刃没入顾清寒的识海,与剑魄产生奇异共鸣。
顾清寒不再恋战,周身星光暴涨,化作流光冲天而起。暗殿长老们试图阻拦,却被朱雀的琉璃火海逼退。他望着下方不断扩张的魔气,眼神愈发坚定:“归墟...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要彻底终结这场灾难。”说完,他朝着北方天际疾驰而去,身后留下一道璀璨的星轨,在血色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北方天际雷云翻涌,顾清寒刚破空而出,一道裹挟着冰晶的黑雷便劈面而来。他侧身避开,却见黑雷落地之处瞬间凝结出百丈冰墙,冰纹中隐隐浮现出深渊魔神的面孔。朱雀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火羽炸成漫天星火,将冰墙轰然击碎:“不对劲!这股气息...是深渊与极北冰原的力量在融合!”
话音未落,天穹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十二尊冰雕的深渊骑士从中坠落。他们铠甲上凝结的寒霜冒着幽蓝雾气,长枪所指之处,空气都泛起诡异的扭曲。顾清寒将神识沉入识海,试图召唤血刃,却发现识海深处不知何时结出一层坚冰,正缓慢侵蚀着剑魄的光芒。
“原来在等我入瓮。”顾清寒掌心星纹暴涨,强行撕裂被封印的灵力。当他挥出第一剑时,周围温度骤降,剑气竟被冻成晶莹的碎片。危机时刻,他突然运转起在幽冥殿领悟的阴阳流转心法,混沌剑气与寒霜碰撞,在虚空中炸开万千道雷光。
冰雕骑士们同时发出非人的嘶吼,长枪合并成一柄千米长的冰棱,首刺顾清寒面门。他不退反进,脚踏星辰轨迹冲入枪阵,陨星剑在周身织就光网。每当剑刃触及冰棱,便有琉璃火焰迸发,将寒气灼烧殆尽。然而,冰棱突然崩解成无数细小冰锥,每一枚都精准锁定他的要害。
“星陨遁!”顾清寒双手结印,万千星芒在身前凝聚成盾。冰锥撞击盾牌的轰鸣震耳欲聋,他的虎口被震裂,鲜血滴落在星盾上,竟诡异地被冻结成血珠。就在此时,他识海中的冰墙出现裂纹,血刃化作流光冲破阻碍,刃身的血色纹路与陨星剑的星纹交织,瞬间凝成一把燃烧着冰火的双刃剑。
双刃剑挥出的刹那,空间被一分为二——左侧燃起永不熄灭的业火,右侧降下千年不化的寒霜。冰雕骑士们在冰火中发出凄厉惨叫,身躯寸寸崩解。顾清寒趁机将灵力注入剑中,朝着天穹裂缝斩出毁天灭地的一剑:“破!”裂缝中传来不甘的怒吼,随即闭合,只留下漫天飘落的冰晶,每一片都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而在更遥远的极北之地,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古老祭坛正在悄然苏醒,祭坛中央,那枚传说中的星辰罗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