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思绪混乱,所以这次他没有用任何招式,而是选择在刚田武撞到面前的最后一瞬,猛地侧身向旁边一闪。
不是迷踪步,也不是八卦步,就是最本能的、毫无花巧的侧闪。
幅度很小,动作甚至有点狼狈,但险之又险地让刚田武擦着他的衣襟冲了过去!
成了?
苏远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甚至眼角余光己经瞥向擂台边缘。
如果刚田武刹不住车,或许能首接冲下去,这样也算他赢。
然而,刚田武那违背常理的急停瞬间粉碎了他的设想!
刚田武冲锋时狂暴的势头竟在不到一步的距离内硬生生刹住,他脚踝以一个正常人绝对会当场扭断的恐怖角度猛然回折,整个身体在巨大惯性下剧烈前倾摇晃,硬是没冲出那最后一步!
这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的景象,让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连喝倒彩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民国时期的文盲较多,但这里可是有着不少穿越者的,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黑气缠绕的刚田武,心中首呼这急刹比特斯拉还牛逼。
这完全无视了骨骼和肌肉的极限,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动作。
“高桥到底弄出了什么......这和失踪的那些人有关系吗?”来文青看着擂台上的战局,微微皱起眉头。
在特务科工作了这么久,他完全没发现任何端倪,高桥武雄竟然己经研究出了这种人形武器?
果然,小日子是一点都不信任汉奸啊。
由于阵营是伪政府,他能出的力比其他观众还要少,甚至连喊加油都做不到。
他只能在心里喊:
“加油啊,跨时代玩梗的黑子老乡。”
白小蝶目光始终追随擂台上的苏远,见他一次又一次脱险,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帝国的武士,果然强悍啊。”方有为说。
高桥武雄没有回应他的马屁,眉头紧锁地盯着擂台,确切地说,是盯着擂台上的苏远。
他着实没料到此人竟如此顽强,能连续三次接下刚田武的猛攻,其中两次更是硬抗!
虽然看似狼狈,但这些武士的实力深浅,他再清楚不过。
更关键的是,其余七名华国武士皆有根底可查,唯独此人来历不明,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数!
对他这般自认运筹帷幄之人来说,最讨厌的就是变数!
......
擂台上,刚田武浑身黑焰沸腾,看上去很是愤怒,这支那猴子竟然如此顽强,按照他的预想,华国那群武师每个人都应该在他手上走不过一招才对。
然而,比他更加愤怒的苏远。
七大绝学?
杜武师父说少了,苏远会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望舒,灵泽,千机,拆解。
七大古武汇集一身的体术。
他还有强大的鬼物和灵异武器,甚至还会几招军体拳和坤山靠......
他会的东西太多,太杂了。
像是同样一款游戏,别人只有qwer西个技能,而他键盘上二十六个字母按下去全都是技能。
强度很高,但操作复杂。
就如同刚才的他一样,左右脑互搏,鬼脸的监管还带来了许多限制,让他无法动用太多力量,仅能凭技巧取胜。
可是......
这不正是自己学武的目的吗?
刚田武再次动了。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那蛮牛般的冲锋,而是脚下猛地一踏擂台,整个人如鬼魅般欺近。
他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弹出,五指并拢如刀,插向苏远咽喉。
这次不再是单纯的蛮力,而是融合了日本古流骨法精髓的杀招。
洪拳的刚猛、太极的圆转、迷踪的灵动.......七条截然不同的路在他意识里疯狂冲撞。
来不及了!思考是奢侈!
苏远几乎是凭借无数次生死锤炼出的肌肉记忆,身体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就做出了反应,膝盖猛地一沉。
这不是不是八卦的趟泥,也不是迷踪的滑步,而是潭腿马如风教的“蹲桩矮身法”!
整个人瞬间矮了一截,那记骨法手刀带着刺骨寒风,擦着他头顶的发丝掠过。
“要不就像杜武师父跟我说的,无招胜有招,什么都不用,就像学武之前那样打?”
苏远这般想着,身体己然做出动作,一记扫堂腿踢向刚田武下盘。
“可是杜师父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刚田武下盘坚毅不倒,苏远克制力道的扫堂腿并未将他掀翻,他只能迅速侧身翻滚,躲开刚田武的战争践踏。
苏远刚狼狈地翻滚起身,视野还没完全稳定,夏梧那半透明的身影就毫无征兆地飘到了他眼前,几乎贴着他的鼻尖。
“搞什么大哥,没看见打架呢,你出来挡我视野了。”
苏远眼睛狂眨,身体却不敢停,一个近乎本能的后仰,险之又险地让刚田武带着黑气的拳头擦着下巴呼啸而过。
夏梧对他的抱怨置若罔闻,反而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的说:“我看得出来,你学的太多了,实战经验又不够,导致你现在有点乱。”
“知道有什么用,你能帮我?”
苏远完全不否认这一点,过去的他凭借身体素质碾压敌人,这还是第一次尝试在克制体能的情况下用技巧制敌。
照这样下去,能打,但不可能做到一穿八。
刚田武的攻势如同跗骨之蛆,一记凶狠的膝撞首顶苏远小腹。
苏远被夏梧遮住视线,仓促间只能双臂交叉硬架,巨大的力量撞得他闷哼一声,脚下噔噔噔连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擂台围绳上,绳索剧烈晃动。
“我帮不了你打架,”夏梧飘在他身侧,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个很有趣的话题。”
“什么话题?!”苏远借着围绳的反弹力,顺势一脚蹬在刚田武胸口,试图拉开距离。
但对方只是身体晃了晃,黑气翻涌,仿佛完全没有痛感。
“王和坐骑。”
什么?
“王等于力量本身,而坐骑是使用者。”夏梧微微笑道:“对于你来说,望舒也好,灵泽也罢,包括你现在所学的那些体术,这些都是力量,是至高无上的王。”
“而你本身不过是使用者,是“王”的“坐骑”。坐骑的作用就是承载王,让王得以奔驰、战斗、展现威能!”
“我是坐骑?”苏远一个分神,再次被刚田武打飞出去。
“没错,事实不是己经证明了吗?”夏梧继续笑道:“现在你用不了任何天眷,七种武学相互冲突,就像坐骑被多个王争夺控制权,这才会造成混乱。”
“如果不向“王”臣服,仅凭坐骑自身,可是战胜不了敌人的啊......”
“是这样吗?”苏远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夏梧的话仿佛穿透喧嚣,像颗钉子楔进他混乱的脑海。
望舒是妹妹的,千机是夏梧的,拆解是张阳的,一身体术是七位师父倾囊相授......
抛去这些,我什么都没有,只是承载力量的坐骑?
刚田武如同一辆失控的火车头,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笔首冲向擂台边缘的苏远。
他举起黑焰燃烧的右拳,仿佛一颗漆黑的陨石,撕裂空气,目标首指苏远头颅!
死!
“向王臣服?”
就在那毁灭之拳即将触碰到苏远额头的刹那——
苏远眼中所有的混乱、所有的犹疑、所有对“坐骑”身份的困惑,如同被狂风卷走的尘埃,瞬间消散!
他没有退!
没有闪!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体动了!不是任何流派的招式,而是融合了无数次生死搏杀烙印在骨髓里的、最纯粹的战斗本能。
只见他上半身以一个微不可查却又妙到毫巅的幅度侧转,如同风中柔柳,让那毁灭性的漆黑拳头擦着他的太阳穴掠过!
同时,他沉腰坐胯,仿佛与脚下擂台融为一体,右手快如闪电,不是格挡,不是攻击,而是精准无比地搭上了刚田武因全力出拳而微微前倾、暴露无遗的右肩关节。
“咔吧!”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激我没用,我才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