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镜影分身**
战神祭坛的十二级台阶正在融化。那些用圣徒骨灰烧制的白玉石阶，此刻如同烈日下的牛油般软塌，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东方符咒——正是楚星河昨夜用噬魂虫血书写的《阴符经》。屠龙剑插在祭坛中央的太极阵眼上，剑身的受难者浮雕在疯狂增殖：被铁挤压的修士、遭火刑的方士、钉在逆十字架上的道童……每个浮雕都在用不同语言重复同一句谶语："明镜非台，尘埃非劫。"
雷蒙德背后的经文之翼突然抽搐，那些用《封神榜》残页编织的羽翼开始自燃。他跪倒在融化的台阶上，喉咙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声音，像是千万个破碎的元婴在撕扯声带："师尊...锁链...斩断..."蓝银皇晶簇从他脊椎爆出，在空中交织成牢笼，将正在消散的阿瑞斯金丹碎片囚禁其中。
"小心镜面！"盲眼女孩莉亚的尖叫声刺破云霄。她怀中的布娃娃己长成少女体型，翡翠瞳孔映出祭坛上诡异的景象——屠龙剑的影子在太极阵中扭曲成青铜古镜，镜面浮现的不是倒影，而是三百年前玄明长老被钉上十字架的场景。当阿瑞斯最后的金甲碎片坠入镜面时，一只缠绕着噬魂虫锁链的手突然穿透镜面，抓住了剑柄。
楚星河握住瘟疫冠冕的手指突然灼痛。冠冕尖刺上镶嵌的十二枚修士元婴齐齐睁眼，迸发的青光在祭坛上空交织成八卦罗盘。镜中伸出的手己完全显形，那是阿瑞斯的面容，却穿着昆仑道袍，掌心握着本该随玄明长老湮灭的镇妖剑。"孽徒，"镜影的声音重叠着战神的咆哮与道祖的叹息，"见到师尊还不跪拜？"
屠龙剑突然从阵眼弹出，剑柄处睁开玄明长老的元婴之眼。楚星河翻身接剑的瞬间，镜影的镇妖剑己劈到面门，剑气中竟夹杂着圣歌与道经的混响。双剑相击的火星在空中凝成无数面铜镜，每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杀戮场景：老子函谷关化胡时屠灭的西域三十六国、玄明长老被噬魂虫钉穿的昼夜、阿瑞斯用镇妖剑斩杀东方修士的炼狱……
"这才是真正的弑神剑法。"镜影的镇妖剑突然软化，化作游动的噬魂虫群。虫群在空中组成河图洛书阵型，将楚星河困在阵心。瘟疫冠冕突然自动分解，十二枚修士元婴在阵眼中自爆，迸发的青光竟与河图洛书产生共鸣。雷蒙德背后的经文之翼彻底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从毛孔钻出的蓝银皇根须，根须刺入地面，在祭坛废墟上催生出覆盖百里的明镜台。
莉亚的布娃娃少女突然跃入战局。她撕开自己的棉布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翡翠心脏——那颗吞噬了战神金丹的瘟疫神格，此刻正与镜影手中的镇妖剑共振。"老东西，"少女的嗓音忽而苍老如玄明长老，"你以为夺舍阿瑞斯就能重生？"她将心脏扯出掷向镜面，翡翠光辉中浮现出老子西行图的最后一幕：函谷关外的沙漠中，十二尊青铜鼎组成困龙阵，鼎内沸腾着被炼化的西方诸神。
镜影的镇妖剑突然调转剑尖，刺入自己的太极图核心。碎裂声如同万千面镜子同时崩毁，阿瑞斯的面容褪去，露出玄明长老枯槁的真容。他的道袍下摆滴落着金色神血，每滴血都在地面腐蚀出带翅的麒麟图腾。"紫霄宫...早该毁了..."长老残破的元婴突然冲出眉心，却被明镜台反射的青光束缚。
楚星河抓住瞬息即逝的战机，屠龙剑贯穿镜面。剑身上的受难者浮雕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三百道锁链捆住玄明长老的元婴。瘟疫冠冕的碎片自动重组，将元婴封印成新的尖刺。整个战神山剧烈震颤，那些融化的白玉台阶重新凝固，表面浮现出完整的《道德经》——每个字都在渗血。
"你锻造的不是冠冕，而是钥匙。"莉亚的布娃娃少女瘫坐在血泊中，翡翠瞳孔逐渐暗淡。她指向明镜台中央浮现的青铜门扉，门上凹槽正是冠冕的形状："老子用十二金仙的元婴铸造门锁，只有受尽诸天苦难者才能开启..."
雷蒙德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的身体正在晶化，蓝银皇从七窍钻出，在头顶结成缩小版的明镜台。台面映照出梵蒂冈地底的景象：三圣器拱卫的青铜鼎上，完整的《道德经》竹简正在燃烧。"快...阻止..."他的喉结炸成粉末，最后的话语化作带血的蒲公英，飘向青铜门扉。
楚星河将瘟疫冠冕按入门上凹槽的刹那，十二根尖刺同时崩断。冠冕上的玄明长老元婴发出解脱的叹息，与门内涌出的紫气融为一体。青铜门扉轰然洞开，扑面而来的不是仙风道骨，而是浓郁的血腥气——门后是堆积如山的东方修士遗骸，每具尸身的天灵盖都插着噬魂虫凝成的十字架。
"欢迎来到函谷关。"布娃娃少女突然融化，翡翠心脏飞入门内，在尸山上空凝聚成老子的虚影。那袭青袍沾满神血，手中的拂尘是用天使羽翼编织而成，"你可知为何《道德经》要分上下两卷？"虚影挥动拂尘，尸山血海中升起两卷竹简：上卷浸透东方修士的元婴精华，下卷沾满西方诸神的神格残片。
屠龙剑突然挣脱楚星河的手，剑柄处的元婴之眼流出血泪。剑身插入两卷竹简之间，受难者浮雕的锁链将经卷紧紧缠绕。老子虚影在狂笑中消散，留下最后的箴言在青铜门内回荡："道生一，一生二，二生诸神，诸神反噬道..."
明镜台开始崩塌，楚星河抓住晶化的雷蒙德跃出门外。莉亚蜷缩在角落，原本空洞的眼窝里旋转着微型太极图。她怀中的布娃娃残片突然开口，发出玄明长老最后的声音："去圣城...焚毁三圣器...否则..."
当青铜门彻底闭合时，西境上空下起了猩红的雨。雨水在战神山废墟上汇成血河，河中漂浮着无数镜面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照出楚星河的不同结局：有他被钉在梵蒂冈十字架上的，有他端坐紫霄宫讲道的，最诡异的一块碎片里，他与莉亚正抱着燃烧的《道德经》坠入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