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清找孙秀华一起去县衙里签了果果的过继文书。
寥寥写了两句话的一张纸,盖了个大印,就把这事定下来了。
文书上登记的还是果果这个小名,都知道该怎么说了,说严谨吧,这写了孩子的小名和生辰就算确定身份了。
说随意吧,这还规定两家人要亲自到县衙里签过继文书,又确认了孩子亲阿父死了,亲阿娘己与别人订了婚期,家中公婆长辈并不要孩子的抚养权,才给盖官府大印。
孙秀华再过两日就跟着她的新夫去别的镇生活,往后没有意外,两家人是不会再见了。
林清将纸仔细折起来揣进怀里。这张纸拿到手上,他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往日里少有跟纸张打交道的时候,这两日倒是接连看了不少。
白玉洋洋洒洒地给他写了十几页信,唠唠叨叨地把他一路上遇见的新奇事都跟他讲。
说自己又恢复了汉子装扮,跟苏柏宗一路走一路玩儿,特别有意思。
这就不得不佩服苏柏宗也真是艺高人胆大,科考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如此随性,带着白玉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多操多少心呢。
两人等乡试结果出来后就动身去天子脚下的天启城,一路上居无定所的,指望林清回信是不可能了。
白玉只说往后会再给他寄信,让林清别忘了他,他回来了还要到林清铺子里当账房先生的。
嘿,还当账房先生呢。
林清想,你那个苏兄去考试这么大的事都要把你拴在身边。现在可能还顾忌着要考功名,不曾太明显地显露心思,等他考完了搞不好立马卸下伪装化身为狼把你拆吃入腹了喂。
哎呀,他的好“姐妹”好像要被人拱走了,心情有点复杂。
而且要是苏柏宗发挥太好,首接被封个大官,他们在天启城定居了,那再见一面不是难如登天了?
林清脑子里胡思乱想地回了铺子里。
正见王大贵和一个穿着短打夹袄的汉子在柜台前说话。那汉子随身提着个竹篓子,走近了才闻到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这是干嘛呢?”林清走上前问道。
王大贵看林清回来了,指着那篓子跟他说:“这小哥是贩鱼的,拿了两条过来问咱们铺子里要不要呢。”
“哦?卖鱼的?”林清一看,篓子里两条鱼,个头都不小,还鼓着腮嘴一张一张的,鱼鳞光泽细腻,看着挺新鲜的样子。
那小哥其实己经跟王大贵说了有一会儿了,但王大贵说他们掌柜的出门了,得等人回来商量了才能决定要不要他的鱼。
现在看着王大贵问林清的意思,面前这小哥儿应该就是这铺子的掌柜的了。
于是转为对着林清又推销一遍:“掌柜的,我这可是打北边刚运过来的鱼。海鲈鱼,冰鲜鱼都是头一遭上市,别的地方都买不着这两种鱼的。”
“你是从北边贩鱼过来的?这两种鱼都是海鱼。”镇上卖水产的地方好像是没听过有这两种鱼卖的。
“是啊。”那小哥见林清挺感兴趣的样子,说得更起劲了,“我们有船,就停在码头那边,满满一船鱼。除了鱼市我们就在各个酒楼,食肆之类的地方问问,要是需要就订下数目,我们有人专门给送。”
“你刚说这鱼是刚上市?你们既是大老远过来,这鱼怎么保鲜?”他要是订了,一定能按时送来吗?
那小哥拍胸脯说:“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每三日就有一艘船过来,途经不少城镇,这路线己经都跑了快十年了,到开春时候才停,这镇上也有好些老食肆都知道的。鱼捞上来,我们船里有水仓,到地方保管都是活的。”
这鱼倒是不错,比他在水产铺子里看的那些新鲜不少,也是鱼肉更鲜美的品种,就是不知道这价格能不能接受啊?
“掌柜的?”那小哥看林清还有些犹豫的样子,又接着说:“除了新鲜,送货上门,咱们价钱也不贵,鲈鱼22文一斤,冰鲜鱼26文一斤,这买的多还能再便宜点。”
好家伙,这还不贵,镇上猪肉铺子里上好的猪腿肉也才卖20文一斤,寻常人家平日里也少有去买的。不过,好像这镇上的鱼都卖得不便宜,难道是附近没有养鱼场吗?
昨天刚做了关东煮,串串的种类其实还是有些少了,而且里面大多用的是些常见的食材,要是用这些鱼再做些……
林清想了想,只一瞬就想起来好几样他以前总吃的鱼类串串,那鲜味,还真是好久没有吃过了,这一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旁边有食客听见林清他们的对话,也来凑热闹,“掌柜的,你就要些鱼吧,你家这手艺,做出来指定好吃。”
“是啊,是啊,反正你家吃食也总换着花样。你家要是有这鱼,赶明儿我还来。”
“对,对,换着花样做,鱼可不像其他吃食,可得精细些收拾出来,要像我家婆娘似的一锅乱炖,我看有这鱼也白瞎了。”
“哈哈哈,怪不得你天天想在外边吃。”旁边的食客听了也都哄笑起来。
“那就听各位的。”本来林清自己也有主意了,这些客人这么说他也就顺势应下来。
“小哥,我们铺子里订些吧。这样,你明天早上送过来,鲈鱼和冰鲜鱼各要50斤的。”这量也不多,等做出来了看看食客们的反应,后续要是卖得好就再多订些。
“好嘞,明个一早就给您送过来。”
时候还早,铺子这边等明天鱼来了再开始做吃食,林清想了想还是雇了辆骡车回村去了。
他记得家里有一套擂钵和擂棍,下次正好一起带过来。还有淀粉,上回李婶子家红薯打了不少淀粉,除了做红薯粉条的还剩下不少,找她家买一些好了。
镇上卖的倒也有,就怕里面掺了些别的东西不够纯,李婶子家的可是他亲自教着做出来的,又是乡里乡亲的,怎么看都是跟她家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