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兰家的红薯粉晒好了,一坨坨块状的淀粉都细细地磨成了粉末。
“地窖里被淹的红薯总共两千六百来斤,都磨成粉了,称了一共五百斤多一点,都在这院子里了。”张春兰指给林清看。
只见五六个装的鼓鼓囊囊的布袋整整齐齐地摞在墙边,还有一只大陶缸,也装了满满一缸红薯粉。
“真是麻烦你们几个都来帮忙了。”
不光林清和李毅来了,郑柳和刘小石也在。
张春兰怪不好意思的。
“做粉条就是费人工,咱们人多做的快,争取一天就给做完,省得明天再折腾了。”
“哎,清哥儿,听你的。我和妞妞阿父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喏,”张春兰指给他看,“两扇大案板,干净的陶缸,穿孔的大葫芦瓢,都在这了。哦,大锅和竹竿也都架好了”
李来福在一旁憨笑着附和张春兰说:“是啊,是啊,清哥儿你看还缺啥不,我再去准备。”
“不缺啥,都齐了,叔。咱们这就开始做吧。”
“婶子,要先烧些热水。”待会儿打芡用得上。
“哎,灶房有,我再去烧热。”
取两碗淀粉到盆里,用冷水调匀,再加入沸水,不断搅拌成透明的糊状。
郑柳在一旁看得惊奇。
“柳哥儿,你舀些红薯粉到盆里来,大半盆就够了。”
郑柳看着林清将搅好的熟芡混着干粉反复揉搓,不一会儿就揉出个成型的粉团。
“婶子,再倒一些温水进来。”
“哎。”
揉好的粉团还是温热的,比寻常做面食的面团要软很多。
林清用手捏了一点粉团提起来,微微能拉丝,但又不沾手。
“你们看,粉团揉成这样就行了。”
这时候院子里架起的大锅里水也烧热了。
“成了。”林清拍拍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下来就该漏粉了。”
林清让来福叔和李毅一左一右站在大锅两边,共同托着大葫芦瓢举在铁锅上方。
“小石,待会儿我把粉团往瓢里倒,你就使劲捶打瓢的边缘,让粉漏进锅里。”
“哎。”刘小石把两手袖子一撸就凑上前来,看了这半天了,可算让他上手了。
“清哥儿啊,我俩干啥?”张春兰看大家都各忙各的,她和郑柳还没活儿干呢。
林清接着说:“婶子,你看着火,要让锅里的水一首保持沸腾。柳哥儿,你把边上那个陶缸打满井水。等会儿锅里的粉条煮到飘起来了,你就拿筷子捞起来放进陶缸里。”
“行。”张春兰和郑柳也都各自忙起来。
眼见着盆里的粉团越来越少,锅里的粉条渐渐地煮成型了,林清拿筷子挑起一根,用了点劲夹了一下,“还成,不容易断,挺有韧劲的,等再过一遍冷水就更韧了。”
说罢将筷子递给郑柳,再煮一会儿就可以捞了。
“哎呀呀,你们这忙得热火朝天的,昨儿就说今天做粉条,我们别是来晚了吧?”是巧珍嫂子她们来了。
看了看锅里,郑柳在轻轻搅动,一根根粉条晶莹剔透的。
“真做成了啊?”巧珍嫂子都想上手试试这粉条是个什么样。
灶里的柴煮这一锅够用了,张春兰站起来跟巧珍嫂子她们说话,带着一脸的高兴劲儿,“才揉了一盆面,做完还早着呢,看那边还有那么多。”
“这有啥,我们也来给你帮忙,让我们也跟着学学,能教我们吧,清哥儿?”大牛阿娘也问。
“哈哈哈,当然行啊,这有啥藏着掖着的,婶子们尽管来看。”林清笑着跟她们搭话。
煮好的红薯粉条在冷水里泡凉以后要放到竹竿上挂起来。
这活儿也细致,粉条之间不能太近,要防止粘黏。
巧珍嫂子她们就把粉条一小把一小把的理好,排开来挂上去。
到这一步后面就不用怎么操心了,放在背阴处阴干后就能收起来了。
又多了两个人,干起活儿来更快了。
不知道是不是门口一走一过的看见了,王三叔家的带着她儿夫郎草哥儿也来了。
又陆陆续续地进来几个人,加上地上摆开的缸啊桶的,竟将张春兰家的院子挤得满满的。
“那么多红薯就做了这么些面条出来啊?这当饭吃能吃个几顿的?又没啥滋味。”有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旁边人听了,就跟她解释:“这不是面条,是粉条,很耐煮的,而且说是很吸味儿,那要是和肉一块煮了,就是肉味,还饱肚子,多好的东西啊。”
“还肉味儿,我可不信。”
巧珍嫂子回头一看,是张财家的,正撇着嘴,指着竹竿上的粉条一脸瞧不上的样子。
“张财家的,好久没怎么看见你了啊。”
巧珍嫂子这一开口,大家也都看向张财家的。
“张财家的,听说你家兰姐儿嫁到镇上去了,怎么也没摆席啊?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人了,回门也没回来吗?”
这些话其实巧珍嫂子早就想问了,只是张财家好像一首遮遮掩掩的,她也不好开口。这会儿人多,借着机会就问了。
果然这事不止她一个人好奇,这话一问出来,一院子人都朝张财家的看过去。
“哎呦,才看到婶子你今天穿了新衣裳啊,颜色真鲜亮,可不便宜吧。该不是你家女婿孝敬你的?你家姑娘嫁了个好人家合该好好摆两桌就庆贺一番呐,怎么还这么低调呢?”一个年轻的小媳妇问她。
这小媳妇刚嫁到西河村不久,她可没想太多,觉得奇怪就问出口了。
张财家的听了就立马拉下脸来,“我家兰姐儿在镇上过得好着呢,这么大老远的她没事干啥要回来?”
说完也不再看粉条了,生怕别人再问些什么似的,转身就跨过门槛出去了。
“哎呀,还问不得了。”
所有粉条做完己经是傍晚了,六七根长竹竿上挂的满满当当的。
“清哥儿,你们几个都别走,晚上留下来吃饭,啊,我让妞妞阿父杀两只鸡,咱们好好吃一顿。都别推辞啊,不然婶子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