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港货运码头。
弥漫着鱼腥与煤烟的混合气味。
三十多个穿着粗布短褂的“搬运工”扛着麻包。
在鬼子监工的皮鞭下缓缓挪动。
打头的汉子敞开领口，露出古铜色的胸膛。
正是丁伟亲自挑选的尖刀连连长赵猛。
“动作快点！”监工的皮鞭抽在旁边的货箱上，溅起木屑。
“下午三点前必须把这些炮弹运进北山仓库！”
赵猛弯腰扛起一个标着“九二式步兵炮弹药”的木箱。
真他妈的沉！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码头的铁丝网。
个岗哨都背着三八式步枪。
机枪碉堡的射口正对着仓库大门，与布防图分毫不差。
“受不了……肚子痛……要去方便方便……”
队伍末尾突然传来虚弱的呻吟。
新兵刘二牛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赵猛瞥了一眼。
这小子的演技搞得像真的一样！
监工立刻端着刺刀走过来，嘴里骂着：“八嘎！装死？”
赵猛突然将木箱往地上一放。
从腰间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递过去：“太君，他是早上吃了坏豆子，通融通融……”
烟盒里塞着的银元叮当作响。
监工掂了掂，不耐烦地挥手：“快点去处理，别耽误干活！”
趁监工转身的刹那，赵猛迅速对刘二牛使了个眼色。
这个十六岁的新兵突然抽搐着滚到货堆后面。
解开藏在裤腿里的炸药包导火索。
那是根用棉线做的缓燃引信，能燃烧整整十分钟。
队伍继续往仓库挪动。
赵猛数着经过的立柱。
第五根柱子后藏着三个战士，都是昨天夜里泅水过来的。
此刻正装作修补麻袋的苦力。
当他走到仓库门口时，故意脚下一滑。
木箱摔在地上裂开条缝，金灿灿的炮弹滚了出来。
“混蛋！”日军军曹拔出指挥刀，劈头盖脸就砍过来。
赵猛猛地矮身，军刀劈在门框上迸出火星。
他顺势拽住军曹的手腕，膝盖狠狠顶在对方裆部。
军曹像只被踩住的蛤蟆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动手！”赵猛的吼声刚落。
二十多个“搬运工”同时撕开短褂，露出里面的手榴弹。
仓库顶上的哨兵刚要拉响警报。
就被货堆后射出的冷枪打中，像断线的风筝栽下来。
“一班控制仓库大门！”赵猛扯开绑在胳膊上的绷带，露出里面的炸药。
“二班跟我去地下室，那里是引信库！三班把仓库里的炮弹堆成金字塔，快！”
战士们动作麻利得像一阵风。
刘二牛己经从货堆后钻出来，手里攥着点燃的火柴：“连长，外面的巡逻队快来了！”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鬼子叽里呱啦的喊叫。
赵猛将最后一捆炸药塞进炮弹堆：“撤到通风管道！快！”
三十秒后，他们顺着布满灰尘的管道爬到仓库顶部。
能看见鬼子正举着枪往仓库里冲。
“就是现在！”赵猛扯断导火索。
引线冒着火花坠向仓库，三秒钟后，整座码头突然被白光吞噬。
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了仓库顶的铁皮，像纸片般飞向天空。
那些堆成小山的炮弹被引爆，连环爆炸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当赵猛带着队伍钻进后山的防空洞时，回头望见的是片火海。
北山仓库的位置腾起蘑菇状的浓烟。
他突然想起丁伟出发前的话：“断了他们的炮弹，就等于缴了他们的枪。”
孔捷也没闲着。
他蹲在旅顺港外的礁石堆后，手里的望远镜死死锁着那艘最大的“雪风”级驱逐舰。
舰桥上的膏药旗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
完全没察觉三道黑影己顺着锚链悄无声息地爬上来。
“一队跟我去驾驶舱，二队控制弹药舱，三队解决甲板哨兵。”
突击队长周铁生咬着匕首低语。
他身后的战士们都背着缠着黑布的56式。
一队刚摸到舰桥门口，就撞见个端着步枪的哨兵。
周铁生猛地探身，左臂锁住对方喉咙，右手的匕首顺势割向了脖子。
哨兵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呼吸。
二队在弹药舱门口遇到了麻烦。
三个鬼子的水兵正在搬运炮弹，其中有个络腮胡突然端起枪：“什么人？”
战士小李不等对方扣扳机，一个滑铲，一刀刺在了鬼子的腹部。
枪托砸在舱壁上的脆响惊动了舱内，瞬间响起拉动枪栓的声音。
“开火！”周铁生在舰桥听见动静，一脚踹开驾驶舱的门。
里面的鬼子舰长正对着电台嘶吼。
看见端着枪的八路军，伸手就去摸腰间的指挥刀。
战士小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他的手腕，枪托狠狠砸在舰长后脑勺上。
弹药舱里的枪战己经打响。
小李依靠弹药箱作掩护，冲锋枪喷出的火舌在狭小空间里反弹，子弹擦着舱顶的油管飞过。
络腮胡鬼子躲在炮弹堆后还击，突然听见身后“哐当”一声。
原来三队的战士己经从通风管道钻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后背。
驾驶舱内，周铁生正用钢丝绳捆舰长的胳膊。
这是孔捷特意准备的细钢缆，据说能吊住半吨重的货物。
他瞥了眼被反剪双手的导航员。
突然发现海图桌上还放着份舰队部署图，赶紧揣进怀里：“动作快点，二队那边快顶不住了！”
刚冲到走廊就撞见溃逃的鬼子。
周铁生举枪警告：“放下武器！”
可为首的军曹竟举着军刀冲过来，子弹立刻击穿了他的肩膀。
军曹惨叫着倒地，其他鬼子吓得扔掉步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弹药舱的枪声渐渐平息。
小李捂着流血的胳膊，看着被捆成粽子的鬼子水兵咧嘴笑：“队长你看，这绳结是师长教的，越挣扎越紧！”
三个战士正用钢缆把俘虏串成一串，像拖死猪似的往甲板拖。
周铁柱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螺旋桨声，抬头看见高远鹰的战机正低空掠过。
他赶紧让战士们在甲板上铺开红十字旗。
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表明军舰己被控制。
当战机盘旋一周离去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想必是李云龙的渔船队开始行动了。
“清点人数！”周铁柱扯开嗓子喊。
战士们依次报数，除了小李胳膊擦伤，竟无一人阵亡。
他看着被捆在栏杆上的二十多个鬼子，突然想起孔捷出发前的话：“这些军舰将来都是咱们的，得学着开。”
正说着，驾驶舱里传来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