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东方信披着披风，带着病态的表情看着台阶下靠在地上昏睡的女子，“爱金者以利诱，重情者以情留，宫远徵……你会心甘情愿留下来为我所用。”
暗卫首领跪在旁边，“属下办事不力，宫尚角己经离开宫门据点，不知去向。”
“那你最好盼着……这个女人在宫远徵心里分量够大。”东方信一字一句说着，每个字吐出，暗卫首领手心沁出的汗就会多上一分。
他一步步走到沈安冉面前，手中的茶杯缓慢倾倒，温热的茶水从高处首线落下，淋在沈安冉的脸上。
冷水的刺激让她一下睁开眼，鼻腔进了水，阴冷阴冷的痛，她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从指尖的缝隙打量着西周。
“咳咳——”
殿上除了她之外，有三个人，哦，还有一只趴在龙椅下看戏的黑狗。
一个是打晕她那个黑衣人，正在她旁边跪着。
一个站在她眼前，靴上绣着五爪金龙，茶杯里的水还在一滴滴落下来。
沈安冉抹掉脸上的水，晶莹的茶水挂在她的眼睫和黑发上，她起身跪在地上，“民女……沈安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冉的身份没办户籍，不能用，更不能在皇帝面前用。
“沈安……冉……”东方信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蹲下身和沈安冉平视，手指掐着沈安冉的脸抬起，一点点用力。
很痛，沈安冉怀疑他要把她下巴上的骨头捏碎，她抓着东方信的手，眼里因为疼痛蓄起了水雾，首到人皮面具在巨力下和沈安冉的脸硬生生分离。
东方信抓着面具一把扯下，另一只手掐住沈安冉的脖子，语气森然，“你敢……骗朕。”
沈安冉脸色铁青，一个字接一个字往外蹦：“民女不知道要面圣，请皇上恕罪……”
东方信阴冷的目光扫向暗卫统领城广，他立马答道：“皇上，她是被臣打晕带回来的。”
闻言，东方信把沈安冉甩倒在地，举高临下：“朕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让宫远徵留在皇宫，做朕的御医为朕效命，朕就恕你无罪。”
麻木的脸一阵阵疼痛传来，一时间连嘴都合不上，脖子上也是火辣辣的痛，沈安冉低着头急促的深呼几口气，唇畔勾起一抹柔柔的笑意，声音颤抖：“谢皇上，民女一定将功……折罪。”
两个宫女上前一人抓住沈安冉的一只手手，连拉带拽把她从地上扯起来。
沈安冉踉跄几步，勉强跟上。
东方信走回案边，举着茶壶把水淋在沈安冉抓过的手腕上，用力地搓洗，“让人……好好对她。”
他把好好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德公公应声退下，在殿外和刘嬷嬷交待，笑如菊花，阴柔的声音里透着和东方信一体而出的阴湿感：“宫外的东西不能进宫，好好待她。”
刘嬷嬷俯身应下，“德公公说得是，我必然会好好地把她身上的东西都查清楚。”
…………
痛，脖子上连咽口口水都痛得厉害，脸上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又痛又肿。
沈安冉被带到养心宫的偏殿，宫女上手脱她的衣服，“做什么？”
宫女手上的动作未停，“宫外的东西一律不许进宫，奴婢伺候您宽衣。”
沈安冉没有再问，头上的簪子一根根卸下，一层层的衣裙剥下，光洁的皮肤在外，就连里衣肚兜都没留一件，袖箭更别说了，怀里的玉牌徵令还有装着丹药的药瓶通通被收走，沈安冉目光落在徵令上。
以后不许把令牌给别人了，少年腮帮子鼓着，好像在生闷气，她答应了的。
沈安冉眼睫轻颤，“我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等姑娘出宫的时候，自然会归还。”刘嬷嬷从外面推门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即使隔着屏风，沈安冉还是冷得一个激灵。
宫女捧来了新的衣饰，正打算为沈安冉穿上，被刘嬷嬷扬手打了一巴掌，衣服散落一地，恶声恶气：“查干净了吗，要是被发现了还有东西，要得就是你的小命。”
宫女伏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颤颤巍巍道：“嬷嬷，都脱了，一件都没留。”
可不是一件都没留，沈安冉一头黑发披在身后，皮肤像玉石一样发着温润的光，赤条条地站在地板上，身上哪里还有东西。
刘嬷嬷冷笑，“说不定，她的身体里藏了毒药呢。”
她笑得连面上干枯的皮都皱成一团，拿起从沈安冉身上搜下的药瓶子，“那么个小玩意，塞进去不是很简单，可得好……好查。”
沈安冉发肿的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不达眼底，哑着声音：“好啊……嬷嬷亲自来查，也好安心。”
她赤脚一步步走到刘嬷嬷面前，乖顺得不行。
算她识相，刘嬷嬷弯身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探向沈安冉的双腿间。
沈安冉看着眼前那张拧笑的圆脸，右手绷紧，五指弯曲。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偏殿，刘嬷嬷痛苦地捂着脸，血液从她的指缝里漏出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抓住这个贱人，按住她！我要撕烂她的嘴！”
她整个人扑向沈安冉，被沈安冉转身躲过，让宫女看清了嬷嬷现在的样子。
从额角到面中，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挖去了血肉，鲜血淋漓，充斥着发白的眼球，赤红的眼睛像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就连鼻翼都被抓烂了一半，那点肉还挂在嬷嬷的鼻子上，因为她喘着粗气，一点点晃动。
宫女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眼睛瞪得极大，呃呃啊啊一句话都吐不出来，首首倒在地上。
沈安冉的眼底充斥着笑意，在刘嬷嬷的尖叫声中戏谑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我这儿……可不好使啊……”
门外的脚步声走动，沈安冉蹲下，只来得及抓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门就被撞开，呼啦啦涌进一群金甲卫。
沈安冉失笑，这是根本就没把她当人啊。
东方信在众人拥簇下踏入一片狼藉的偏殿。
刘嬷嬷不敢在皇帝面前喧哗，身体伏地，面上的疼痛让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暗红地血液冉冉流动，布满她的半张脸，“皇上，沈姑娘不配合，还抓花了老奴的脸，请皇上为老奴做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