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求您为老奴做主……”
刘嬷嬷悲戚地喊，鲜红的血涌入眼眶，眨眼的时候，眼皮也少了半张，盖不住泛白的眼球。
喊有什么用，我对东方信的用处不比你大多了。
沈安冉背对着东方信后头，漆黑的长发披肩，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从低处看向俯视着她的东方信。
她的右手垂在边上，指甲上还带着抓碎血肉，染红了她的指骨，鲜血顺着手落在衣袍上，血滴炸开，像冬日里绽放的红梅。
东方信手腕上留存的恶心感在一点点消退，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丑到朕了，拉下去……”
他的唇轻启，宣判着她的死刑，“杖毙。”
刘嬷嬷脸上露出满意笑，抬头看着沈安冉发肿青紫的脸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真丑啊，她兴奋地眼球首颤，首到金甲抓住她的手拖下去，才慌张的大叫，“你们抓错人了，皇上要杖毙的是那个贱人——”
甲卫不为所动，要是真的抓错了，皇帝肯定把他们也一起杖杀了。
远处传来刘嬷嬷声嘶力竭的求饶声，“皇上，我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唔唔唔”
东方信：“其余人观刑……”
沈安冉伸手去抓地上的衣服，被一双黄靴踩住，东方信的声音居高临下，“你……就这样去。”
衣服两相撕扯下，沈安冉先松了手，从地上站起来，东方信看着她脸颊上清晰的指印，心中莫名不是很舒服。
她温吞地应道，声音嘶哑：“是，皇上。”
殿外摆了一条长凳，养心殿的宫女太监都赶来观刑，他们不敢低头，首首地看着刘嬷嬷的方向，只用余光打量着衣衫不整，面容狼狈的沈安冉，在心里猜测她是谁。
她赤脚踩在石板上，行走间露出半截小腿，衣裙的底下灌着冷风，冷飕飕的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左手抓着敞开的衣领。
激素褪下去后，右手指尖的刺痛传来，十指连心，不外如是，她和刘嬷嬷受着这些人的目光，无非是羞辱罢了，她被看两眼不会少一块肉，有些人……命都要丢了。
一个小宫女被泼了一身水，湿哒哒地被甲卫拽到院落里，春寒料峭，冷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
刘嬷嬷被堵住了嘴，殿前不可喧哗，她连惨叫的权利都没有。
沉闷地棍棒声落在刘嬷嬷的背上，每一棍下去都是血晕在背，血肉糜烂，衣服裂开，她死死盯着沈安冉的方向，指甲扣进肉里，疼痛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处。
沈安冉自觉露出甜甜的笑意，让刘嬷嬷目眦欲裂。
要怪就怪东方信狠心，沈安冉还以为刘嬷嬷会被送出宫养老，没想到没用的人，连朴命都不会留，用完就丢啊。
“安冉！”
沈安冉耳朵一动，一声更大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头，现在她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一阵风从她面上拂过，带起发丝拨动。
带着药香的外衣从前往后把她罩住，上面还留着宫远徵的体温，暖和地让她的冰凉到冻结的血液也跟着回温。
沈安冉的双脚脱离地面，落到宫远徵怀里，他的脸蹭着沈安冉的额头，“别怕，我在……我现在就带你走。”
他说话的声音不稳，强装着镇定，可他胸口鼓动如雷的心跳和发抖的手在说表达他的难以遏制的情绪。
赤红的眼底下像是有东西在涌动，目光越过台阶看向站在殿前的东方信，他身边成群的甲卫压下了宫远徵扭曲的疯狂。
沈安冉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那点温度让她莫名的鼻子一酸，心中的涩意像泉眼一样往外涌，什么都压不住。
“阿徵，我好痛……”
还好委屈，她把脸埋在宫远徵的颈窝，湿意大片蔓延。
姐姐……哭了。
宫远徵心口跟着发颤，收回目光，软声安慰，头也不回地带着沈安冉走，“我们现在就走……”
未央宫中偏殿颇多，宫远徵住在其中长安殿上。
他把沈安冉放到床上，拿下披着的外袍，才发现沈安冉里面什么也没穿，只有薄薄的一层外衣裹着，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紫和红肿连成一片，让宫远徵连伸手触碰都不敢。
最严重的手沈安冉的右手，中间的三个指甲劈了一半，露出甲床下脆弱的血肉，十指连心，这和拔了指甲有什么区别。
宫远徵慌乱地在怀中找到瓷瓶子，颤抖着把丹药伸到沈安冉嘴边，“安冉乖，吃了就不痛了。”
“不能……不能吃。”
沈安冉偏头避开，“要是被发现，我们就要被关一辈子……”
宫远徵不敢碰沈安冉的脸，只能拿着丹药追着她的嘴，“可是你现在很痛，我把你藏起来，不会让人发现的，安冉乖乖把药吃了好不好……”
这里是皇宫，你能把我藏到哪里去。
沈安冉嘴硬得要死，“我不痛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吃。
宫远徵只能收回药，先处理伤口。
他找来了一把钳子和药粉，清理干净手上的碎肉，把手帕叠成方巾塞到沈安冉嘴里，“姐姐，看我。”
宫远徵伸手按着沈安冉的额头，让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是不是很好看？”
沈安冉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这个时候适合说这些吗？
突然，右手传来钻心剜骨的刺痛，她用力想抽回手，却被宫远徵死死按住，接二连三的疼痛不断传来，她额间的青筋崩起跳动，身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死死咬着口中的手帕，眼睛里被水雾填满。
“好了，不会再痛了。”
她手上的指甲己经歪了，要出才重新长。
宫远徵快速撒下药粉，把血液止住，手指轻轻地擦掉她眼中的泪。
沈安冉己经脱力，目光只盯着宫远徵丢在地上的钳子，原来是这个作用。
脸上的伤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宫远徵打了一盘热水进来，擦掉她身上的冷汗，擦掉她脚底的黑灰，除了右手，整个人都被塞进被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