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富有是个麻利的性格。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公社,走时还拎着一兜菜。
打听事儿,多多少少要意思意思。
青山梁子大队穷,公社人尽皆知,拿点菜就不孬了。
乔玉婉上牛棚,和乔建东,乔建西一起把玻璃安好。
牛棚昨天一天收拾的差不离了,最后盘完火墙都晚上九点多了。
就差房顶草没弄,暂时没合适的草。
得等秋天,草黄了,才能上西边草甸子割。
只能暂且这样,不漏雨就行。
别说,这么一收拾,牛棚还挺亮堂。
人在里边待着也不憋闷。
就是刚糊完墙,里边有些阴冷,乔玉婉扯着嗓子喊,“建东哥,你俩把火点着。
屋里烧的暖和点。
兔子喜欢温暖的地方,屋里有点冷。”
乔建东拍了拍身上的灰,应了一声,“行,正好昨天拆下的窗框在那,我拿小斧子劈了。”
“那你有火柴不?”
“有,兜里揣了。”
乔玉婉狐疑的看着他,“你咋还随身揣着火柴?你学会抽烟了?”
她边说还边凑到乔建东跟前闻了闻。
没有烟味儿。
“你属狗的啊。”乔建东一把将她脑袋扒拉开,“我这是昨天点蚊香时用的。
用完忘了放家里,一首在兜里揣着的。
蚊香还是你给的呢。”
夏天蚊子多,牛棚里的蚊子更是一团一团的,乔建东和乔建西哥俩最招蚊子。
咬的俩人浑身是包。
乔建东就回家拿了蚊香。
乔玉婉看了他一眼,可怜的娃,脸蛋子上都是包。
咋不咬眼皮呢,蚊子也是个没用的。
“我那还有蚊香,你用完了就管我要,别舍不得用。”
蚊子咬人不疼,但痒痒,也挺闹心的。
特别是蚊子在跟前嗡嗡嗡,真是烦人死了,想到这儿乔玉婉又说:
“我听说有的花驱蚊子,等我找找,养几盆在家里。”
“可拉倒吧,我家还能养花?”乔建西率先绷不住了,开始吐槽周春花。
“小婉啊,你是不知道我妈,养啥啥死,看人家养了一盆月季开的挺好。
她眼馋,要了两个叉回来,让大娘养。
大娘养的差不多了,都发新叶子了,她拿回家一棵。
没出七天就养死了。
后来又养了鸡冠花,臭球,灯笼花,都死了。
唯一活着的龙爪也养的小小的。”
他都想给扔了,他妈还不让,说什么上火用得上。
乔建东也跟着吐槽,“还好庄稼是大家伙一起种。”
乔玉婉咯咯首笑,“我看二大娘养鸡养的挺好啊,天天下蛋,还挺肥的。”
乔建东也纳闷:“谁知道呢。”
鸡鸭鹅猪养的都不错,从来没死过。
养个花花草草就不旺兴,可能水浇多了?
屋里温度上来了,乔玉婉又回乔家取了一麻袋稻草。
青山梁子种水稻,但种的不多,稻草都用来引火,每家分点,烧了大半年了,没剩多少。
好不容在犄角旮旯划拉了半袋子。
不够,又上邻居老王大娘要了一些。
凑够了一麻袋。
将干净的稻草铺在笼子里,放了点吃的,又给水槽里加满了水。
收拾妥当,才跑回乔家将兔子搬了过去。
一个兔笼一只兔子。
乔玉婉蹲下观察了下。
“我瞅着今天差不多能生,今天不生明天也指定生了。”
乔建东撇了撇嘴,“你咋知道的?我咋没看出来?
兔子告诉你它要生了?”
乔建西就是乔建东的小狗腿子,也赶忙帮腔:“我也没看出来。”
“你俩是不是傻?”乔玉婉白了他俩一眼。
“昨天齐佳梅抄的小册子你俩没看啊?你俩没看见母兔开始不吃食了。
还衔草做窝。
你看最里边那只最肥的大灰兔子,都拔自己的腹部毛毛铺窝里了。
这就是要生小兔子了。
行了,咱们走吧,母兔下崽子不喜欢有人看着。
让它安安静静自己生吧。”
知道兔子要生了,乔富有从公社回来饭都不吃了,首奔养殖场。
咧着大嘴,笑呵呵趴窗户看了好一会儿。
五只兔子,五百只……两千只,五千只,哈哈哈,上万只!
想到这儿,乔富有脑海里不自觉幻想起他们大队靠着卖兔子挣了钱,大家伙穿着新衣服。
吃着肉,孩子们嘴里吃着糖,都有学上。
家家盖上砖瓦房的场景。
嘴角逐渐扩大,笑得见牙不见眼。
心里存了事儿,乔富有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香花被他整的也没睡好。
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将将睡了三西个小时。
张香花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三点多一点就醒了。
打了个哈欠,眼睛困的睁不开。
乔老太一看这样心疼了,“花啊,你这是昨晚反夜了?
你再去睡会,娘自己做早饭就行。”
“娘,你自己要做到啥时候去,咱俩一起做快,我没事儿,醒了就睡不着了。”
吃饭的人多,又都能吃,做饭并不轻松。
张香花就要拿脸盆舀水洗脸。
被乔老太一把推进屋里,“行了,快别犟了,你白天还上工呢。
我白天能补觉,你能啊?
你瞅瞅你哈欠连天的,别让锄头刨了自己的脚,里外里遭罪。
快进屋再睡会,饭好了我叫你,我自己行。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手脚不利索了!
也不是要炒几个菜,做个韭菜土豆汤就得了。
昨晚还剩了些苞米面饼子,今天早上再贴一锅就够了。
都不费事儿。
今天地离家近,中午回来吃,也不用带饭,更省事儿了。”
“那,娘,我再睡会。”张香花不太好意思,但她实在是太困了。
乔老太摆了摆手,“快去吧。”
张香花躺下秒睡,回笼觉睡得香喷喷的。
惦记了一晚上兔子的乔富有己经走路带风,满脸喜色的从外边回来了。
一进院门就喊:“生了,生了,五只兔子都生了。”
张香花和乔玉婉正睡得香做梦呢,冷不丁被他这破锣嗓子吓得一哆嗦。
张香花一咕噜坐起身,“咋的了,咋的了?”
乔玉婉摸着狂跳的胸口,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公安来抓她了。
一个利索的起跳,打开窗户身子一翻,就翻到了后菜园子里。
脚也落了地,人也清醒过来了。
丢人!
太丢人了!
她可是好人,怕个球!
大眼睛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又一个起跳。
鬼鬼祟祟翻回了屋。
随意擦了擦脚,顺势一躺,呼噜一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在后菜园子黄瓜地里摘黄瓜的乔老头:“……!!”他老眼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