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你们猜猜,一共生了多少只?”
乔富有大踏步走进房门。
这一嗓子,将全家人都折腾起来了。
乔老太看着哈欠连天的乔玉婉,随手拿起烧火棍,就给了乔富有两下。
“喊什么喊,大清早的,就听你的大嗓门了。
不知道别人干一天活累的睁不开眼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哎呦,娘,我可是你亲儿子,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你看都给我胳膊打红了。”
乔富有将微红的胳膊往乔老太眼前伸了伸。
乔老太看着自己大儿子一把年纪,都长了褶子的脸。
忍不住推了一把。
“快上一边去,看了眼疼,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我还懒得打呢!
晒的黢黑,上哪儿看红不红?
年龄一大把了,还娇气上了,老娘用多大劲儿自己不知道?”
乔老太翻了个白眼。
又看到张香花眼里还带着血丝,忍不住又横了他一眼。
“你说说你,挺大个人了,还是大队长,一点抻头都没有。
那兔子生他的,你又帮不上忙,你晚上睡不着个啥劲儿?
你看看你把香花连累的,鸡都快叫了才睡着。
好不容易补个觉,又让你吵醒了。”
这老爷们就是不行,心粗,不会心疼人。
有一个算一个,自家老头子也那个死味儿。
昨晚屋里有个蚊子,嗡嗡响吵的她睡不着觉,心里焦躁的不行。
越睡不着,越想起夜上厕所,总起来她又怕吵醒孙女,这给她难受的。
她就推老头子,想让他起来找找。
推了好几下,人就是没醒,呼噜声还越来越响。
也不知道是真睡的死,还是醒了懒得动弹。
这给她气的。
最后还是小孙女听见动静,心疼她,起来把蚊香点上了。
没一会儿蚊子不叫唤了。
她这才一觉到天亮,要不根本睡不着。
想到这,乔老太就飞了个超大白眼给乔老头。
乔老头正蹲在房根儿美美的吸着烟袋锅子,冷不丁被白了一眼。
很是莫名其妙,“你白楞我干啥?”
这一大清早咋把人惹着了。
“看你好看。”乔老太回怼了一句。
怼完又转过头斜眼看乔富有,“老大,上午你有啥事没有?”
“没啥事儿。”本来想补个觉,现在也不敢说了。
老娘一早上战斗力爆棚。
既然没事儿,乔老太就开始分配活了,“你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
洗完晾的时候用镊子捏好,别让风刮掉了。
洗完衣服再把猪食煮了。”
乔富有傻眼了,“娘,我洗衣服?我也不会啊。
再说我一个大队长,让人看见我洗衣服。
那……多丢人啊,能不能换一个?”
乔老太叉腰做茶壶状,“不行,你不洗谁洗?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婆子洗吧?
再说,大队长咋啦?哪里规定大队长就不能洗衣服啦?
职位不高,讲究不少。
衣服你不穿?
穿了就要有人洗,我能洗,香花能洗,你就不能洗?”
“建华仨小子换下的当时就自己洗了,你爹的是我给洗的。
小婉的也是她自己洗的。
就你和香花俩人的没洗,平时都是香花干,今天轮也轮到你了。
都不埋汰,就有点汗味,打一遍肥皂搓搓就行。
这都不能干,你还能干啥。”
乔老太越说越生气,连乔老头的衣服都想甩出去。
“哎呦,娘,我洗,我洗,小点声,咱别让人听见。”
乔富有抻着脖子往院外瞧了瞧,就怕被人听见有损他大队长威严。
乔老太哼了声,又嘱咐张香花,“以后你就都让他洗,老爷们劲儿大。
不用白不用。
一会吃完饭我把被褥拆了,让他一起洗,你们那屋的埋不埋汰?
埋汰都让他今天洗了。
今天天好,太阳足,洗完一上午就能干,正好下午我做上,晚上就能盖。”
小样,不信不长记性。
“娘,被褥还是拿大河洗干净,等哪天再休息,我拿大河洗吧。”
小来小去还行,被褥让乔富有洗,张香花还真不放心。
乔老太摆手,脾气挺犟,“没事儿,我和老大一起去。
我看着他洗。
我就不信了,洗个衣服还能洗不干净。
那跑腿子都自己洗衣服,也没看谁穿的埋埋汰汰的。”
反正今天洗衣服的活逃不掉。
乔建业傻呵呵插话:“奶,你说的不对,大队那几个跑腿子都挺埋汰的。
头发乱糟糟,都打绺了。
还胡子拉碴的,一口大黄牙,一开口臭的人想吐。
衣服更是脏的看不出色儿,袖子都打铁了。”
怕乔老太不信,他又强调了一遍,“真的,不骗人。”
“那是他们懒腚勾勾的。”乔老太寻思我又不瞎,用你欠巴登。
“那也有跑腿子给自己收拾的利索的,你咋看不见?”
“有吗?”乔建业挠头,认真想了想。
好像没有吧。
乔老太一噎,恼羞成怒,“你要是再话这么多,指定没有小姑娘得意你。
你以后就跟咱大队老齐头似得。”
老齐头是大队最埋汰的跑腿子,乔建业不想和他一样。
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但他委屈,他就说了两句实话,咋就要变跑腿子了呢。
乔建华和乔建党忍笑,小声嘟囔一句,“猪脑子。”
“妈,我哥他俩骂我猪脑子。”乔建业耳朵尖,顿时就忍不住和亲妈告状。
平时都是和乔老太告状,今天他不敢。
“都老实儿的。”张香花警告一句,也没看出来说的谁。
乔建业得意昂头。
乔建华和乔建党齐齐翻了个白眼。
见求助管用,乔富有朝乔老头投去求助的目光,眼神里明晃晃的:
我不想洗衣服!
乔老头干咳一声,“老婆子,饭好没?吃完上工。”
“我去拿碗筷。”乔建党刚洗完脸,都来不及擦,立马给自己找了个活。
“我捡饼子。”乔建华慢了一步,但他也不傻,迅速逃离了战场。
乔建业:“那个……我先去拉泼屎,我早上还没上厕所。”
跑的太急,连回屋拿卫生纸都忘了。
乔玉婉回想了下厕所里有没有小棍儿,小木条之类的。
至于苞米骨子,嗯,都是烧火用的。
乔建业的屁股不配用。
张香花瞥了一眼自己男人,心里解气得很,笑咪咪的拿了盆,舀了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