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下午三点多,停好车,里外屋转了一圈,没人。
“奶,奶。”
乔玉婉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乔老太正在菜园子里除草,听到动静,赶忙应了一声,“奶在园子里”。
乔玉婉换了身衣服,拿上小板凳,“哎呦奶,你等我回来再干啊。
你快出来,坐板凳歇一会,我干。
你就在旁边看着,干错了你告诉我。”
乔老太乐呵的首起腰,“行,那你干,奶歇一会。
也没多点活,洋柿子你爷劈完叉,多结了不少,你看看,结的滴里嘟噜的。
坠的秧子东倒西歪,有的快耷拉地上了。
我再重新拿绳儿绑一绑,绑一多半儿了。”
乔老太边说,边扒开给乔玉婉看。
“是结了不少,有红的了。”乔玉婉接过乔老太手上的绳子,推着乔老太出去。
乔老太好整以暇的坐在地垄沟头,看着小孙女利索的干活。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奶,我又抓了两只野鸡,还有两只兔子。
咱晚上都炖了呗。”
“你不是上你二姐那儿了吗?哪有时间上山?”乔老太怀疑这里边有事儿。
急忙问:“咋?和你二姐叽叽(吵嘴)了?”
“没有。”
提起这事儿,乔玉婉就忍不住闹心,小声和乔老太学了一遍。
“奶,你说我二姐咋心这么大呢,男方家啥啥不知道。
知青下乡这么多年,抛妻弃子,抛夫弃子,这种事儿海了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多长个心眼儿。
俩人处一年了,还瞒着,谁谁不知道,也不知道谁先提出来的。
开始我想问了,后来也懒得问。
男方家还有个弟弟,十八了,以后下乡还是留城还不知道。
城里住的都挤。
三西十平方,住八九口人,都是常见的。
要是他弟留城了,那个家以后还能有林文哲的地方?
这话我没当着二姐的面说,林家到底咋样,咱也不知道……”
最关键,乔玉婉了解乔玉荷,看着不蔫不语,有些时候主意却很正。
乔玉婉瞅了瞅皱着眉不吭声的乔老太,又说:
“不是我事儿多,心眼子小,京市离着远,我二姐没去过他家还说的过去。
咱们家离得这么近,不忙时歘空就来了。
也没说来看看你们。
俩人都不懂事儿。”
乔老太脸色也有些不好。
她倒是不图来不来看她,她是担心孙女,“你二姐说要结婚?”
乔玉婉绑好最后一棵,走出地垄沟。
一手扶着乔老太起身,一手拿上小板凳。
边往外走边说:
“我二姐是没首说,但我听那个话音,是想结婚了。
我是不太乐意,可看着她提起林文哲那幸福的样子也不忍泼凉水。”
乔老太扁着嘴说,“你二姐是有老猪腰子,等等吧。
等你建芝姐来,我好好问问什么个情况。”
提到乔建芝,乔玉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沈兴胜,“奶,我跟你说……”
“啥玩意?真是沈秃子妹妹?亲妹妹吗?”
“亲的,一个爹妈生的,听说俩人到现在还没断呢。
沈秃子说管不了,八成也不想管。”
乔老太闻言立刻乐开了怀,“哎呦,还有这闹儿呢,那他们大队没人上公社告吗?”
二道湾富裕,想当大队长的有的是。
沈秃子下去了,其他人的机会不就来了。
乔玉婉一脸神秘:“奶,我听人说,沈秃子经常给公社送礼。
公社上面有人……”
乔老太撇嘴,“净整些歪门邪道来能耐了。”
“就是就是,我大爷比他好多了,一身正气。”
祖孙俩热热闹闹聊了好一会儿。
眼瞅着还有一小时就到下工点了,乔老太才开始烧火。
乔玉婉和乔老太说:“奶,今晚要不咱就吃两只兔子吧。
两只野鸡留着,等建芝姐回来炖。”
“行。”乔老太刚才就想到了,但小孙女的东西,她不会去做主。
“晚上奶单独给你蒸一碗大米饭,兔子就炖土豆,再拌个黄瓜凉菜,炒个芹菜土豆丝。
肉锅贴苞米饼子,这些够了。”
正好乔富有回来了,听乔老太这么说,赶忙往笼子看去。
眉开眼笑的:“这是又抓到了?上次兔子还没吃呢。”
说完,也没用人指使,就去把兔子收拾了,收拾完又洗了三遍,剁成小块儿。
乔老太在一旁看着,满意的点头。
才转身去和面。
乔玉婉拿起土篮子上菜园子摘菜,先刨了两墩土豆,又摘了十根黄瓜。
劈了一小把芹菜。
拔了几颗香菜。
乔富有看见黄瓜和土豆,心里纳闷,忍不住问乔老太:
“娘,咱家今年的黄瓜和土豆,不是去年留的种吗?”
乔老太和完面,正在洗手,头都没抬回道:“是啊,就去年的,咋的了?”
“我怎么瞅着今年的土豆和黄瓜格外大。
今年年景儿好,老天爷赏脸,土豆本来长得就好,一个个拳头那么大。
可你看小婉拔的这些,哎呀我的妈呀,这个有小盆儿大小了。”
乔富有扒拉开乔玉婉藏在最底下的最大个土豆。
拿在手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乔玉婉眼睛滴溜溜转,她都藏最下边了,她大爷眼睛咋那么尖。
“可能今年肥上的好。”
乔富有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今年也是我上肥的,和往年一样……”
乔玉婉淡定的舀水洗土豆,边刮皮边说。
“那可能这个土豆格外争气!
人吃一样的粮食,同一个爹妈,还有人长得高,有人长得矮呢!”
“也有道理,可其它土豆虽没这个大,也不小啊。
怎么看都比往年的大。
一个小崽子都没有。
还有这个黄瓜,长得又粗又长,快赶上以前的两倍了。
关键还没老,黄瓜味儿也更浓了。
以前咱家吃黄瓜凉菜能吃一大盆,现在根本不够,嘶,纳闷了……”
乔富有往后划拉下头发,露出满脑门的问号。
PS:老猪腰子意思主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