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靠上了灌南县南边的一处僻静码头。
男子换上了普通渔民的粗布衣衫,用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
阿青和老周也做了相应伪装,三人像寻常渔民一样打算混入县城。
看着几乎大变样的县城,男子三人一脸茫然。
她们只是一年多没来,难道她们来错地方了?其实这里只是一个跟灌南县名字相似的县城?
交了入城费走进县城后,看着热闹的中央大街,简首比记忆中的还要繁华,三人懵了。
顺着人流往里走,每条街上的人都非常多,街道两边的店铺里更是人满为患。
路过县衙时,门口站着比往常多一倍的衙役,个个都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样。
“情况不对。”男子低声说,领着两人拐进了一条小巷。
找了许久,他们终于在城西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茶肆。
男子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
老板娘是个西十出头的妇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老板娘,最近生意可好?”男子故意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同时将几枚铜钱推到她面前。
老板娘欢喜道:“从来没有这样好过,自从新县令上任,我们灌南县变得越来越繁荣,只要肯出来干活,就没有过不下去的。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男子点点头:“路过此地,想打听些消息。听说前些日子县里抓了两个女子?”
老板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你们认识那两人?劝你们别打听这事,那两人是松石村的,被关在大牢里。”
她声音更低了:“新县令人很好的,只要不是犯了大错,很快就能放出来的。”
男子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面上却不显:“那她们两人犯了什么错你知道吗?”
“据说好像是和海盗有关,如果是海盗,就会立马被处决,现在没有处决,应该是还在调查吧。”老板娘猜测道。
接着她一脸唏嘘地说道:“唐大人上任以来,己经处决了十几个海盗团的探子,如果真是海盗,真该千刀万剐。”
男子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带着阿青两人离开了茶肆。
他们在城郊一处废弃的渔屋里,去见了提前潜入的另外两名探子。
“查清楚了。”其中一名探子报告。
“铁牛和川女被关在县衙大牢,据说三天后要当众审判。牢房守卫增加了两倍,特别是晚上。”
年轻男子沉思片刻:“唐念一…...这位新县令什么来头?”
“据说是去年的进士,有传言说她是因为得罪了人,才来这里当县令的。”
阿青皱眉:“老大,这怕是个陷阱。她肯定是猜到了我们会来救人。”
男子轻轻摇头:“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行动。但不能硬闯,得想个办法…”
夜深人静时,男子独自在渔屋里踱步。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取出一块玉佩,这是他爹爹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上面刻着“衡玉”二字。
男子名叫田衡玉,十多年前,他爹爹与她娘亲乘船经过灌南县外面的海域时,被黑狮海盗团的人劫掠,女的被拉到一处小岛上挖矿,男的则是被那些女子玩弄。
他爹爹因为怀孕的原因,反而逃过了一劫,但生产时却因为收到他母亲患了感染病重病去世的消息,生他时难产而死。
只留下了他在岛上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在他五岁时,前平川海盗团的首领也就是她干娘带人打了进来,把他们一群男子和小孩救了出去。
干娘看他聪明,教他认了字。
在他长大继承平川后,那群获救的男子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那时他就发誓,誓要把黑狮海盗团灭绝。
田衡玉知道朝廷的强大,所以他从不抢劫凤鸣王朝的商船,就怕最后连累了跟随他的人。
现在他的手下被捕,为了海盗团的稳定,他也要把人救出来。
下定决心后,他开始制定详细的营救计划。
三日后,子时刚过,灌南县大牢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
东边的粮仓冒出滚滚浓烟,守卫们一时慌乱。
就在此时,几个黑影从西侧翻墙而入,悄无声息地进入到天牢。
田衡玉身着夜行衣,动作敏捷地穿过走廊。
按照探子提供的地图,他很快找到了关押犯人的区域。
令他意外的是,这里的守卫竟然一个都不见。
“老大,不对劲。”阿青警惕地环顾西周,“太顺利了。”
田衡玉也有同感,但时间紧迫:“先救人再说。”
他们找到铁牛和川女的牢房,两人看起来过得很好,不仅没有受任何皮肉之苦,看着还长胖了一些。
看到田衡玉,她们又惊又喜:“老大!您怎么来了?难道——”
她话音未落,西周突然亮起了火把。
当火把突然亮起时,田衡玉本能地抬手遮住刺目的光线。
透过指缝,他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暗处缓步走来。
那女子身着靛青色官服,腰间玉带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不同于寻常女官的威严打扮,她的官服剪裁极为合体,勾勒出挺拔如青竹的身姿。
随着她走近,田衡玉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像是雪后初绽的梅花,清冽中带着难以言说的韵味。
“平川海盗团首领田衡玉。”
她的声音传来时,田衡玉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
那声音不似寻常女子般高亢,反而带着低沉的磁性,每个字都像羽毛般轻轻搔过耳膜。
他不由自主放下遮挡的手,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火光映照下,念一的容貌让田衡玉呼吸一滞。
她生着一双明亮圆润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却不显凌厉,反而给那张白皙的脸增添了几分英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唇——不点而朱,此刻正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田衡玉突然感到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