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鸣咬牙。
他虽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也猜到了。
他和吴泽表面兄弟，顺风时还能互相照应，可一旦一个倒台，另一个肯定趁机陷害。
"你说什么呢？我不懂！"齐玉鸣嘴硬摇头。
只要自己不认账，有老子撑腰，谁也拿他没办法。
"你是不是好奇顾晗雪怎么会在这儿？"秦御依然微笑，毫不在意。
齐玉鸣眯起眼。
他确实纳闷，顾晗雪怎么跑神武司大牢来了。
他原以为秦御突然变温柔，特地来看他。
但看顾晗雪的样子，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为什么？"齐玉鸣咬牙追问。
昨天户部尚书被抓进来了，但他那时正在牢房睡觉，什么也没看见。
所以到现在他都不晓得户部尚书也被关到神武司大牢了，也不知道朝廷差不多把户部救灾拨款的事给查明白了。
“你问了，我就非得告诉你不成？”秦御笑着，带着一点调侃。
“你……”齐玉鸣气得首跳脚，“你是在耍我吧！”
“耍你又如何？”秦御还是笑。
齐玉鸣恨得牙痒痒，可秦御却扭头看向旁边穿蓝裙子的顾晗雪。
看见她眉眼间对齐玉鸣的那种冷淡和厌恶，秦御嘴角微微，似有所思地说：“忽然想起，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机会……”
“秦公公这话什么意思？”顾晗雪愣了一下，缓过神来问。
“就是你听到的，字面上那个意思。”秦御神情平静。
字面上的意思……顾晗雪沉默了。
尽管秦御是在齐玉鸣面前说这话的，但她不信秦御是在骗她。
毕竟秦御是内廷副总管，一句话顶九句的那种人物，而且皇上还让他负责这桩案子的督查，他当然有资格这么说。
不过她也不是傻子，她和秦御素不相识，才刚见面，秦御显然不会平白无故帮她，肯定得有所付出才行。
她瞥了瞥牢房里暴躁的齐玉鸣，心里满是疑惑。
一首以来，她清楚自己长得不错，名声也好，不少富家公子都想打她的主意，比如齐玉鸣这种京城顶级二代，更是对她垂涎己久，恨不得把她据为己有。
可秦公公是个太监，应该不会有这种心思吧？
“姓秦的，你别太过分！”齐玉鸣听到了秦御和顾晗雪的对话，顿时炸毛了。
这小子在阁老府门口就明目张胆地问他未婚妻好不好看，现在更是在他面前不怀好意！关键是这小子还是个太监！哪怕他不能对顾晗雪动手，也是故意恶心他！癞蛤蟆虽不咬人，但膈应人！要是传出去，他齐玉鸣未婚妻竟然被个太监惦记，这不是在羞辱他吗？
齐玉鸣满脸怒气，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打晗雪的主意，我一定饶不了你！”
“安分点！”副司主一脚踹在牢门上，“齐公子，你还搞不清自己现在的位置，再敢对秦公公无礼，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一股强劲的力量撞击着由精铁打造的牢门。
齐玉鸣的手被震得发麻，赶紧松手。
他咬牙切齿，脸色阴沉，却不敢像从前那样口出狂言。
在阁老府门口，秦御都能当众扇他耳光，在这神武司的大牢里，秦御更是肆无忌惮。
他只能忍！但这事绝不会就这么完了。
等他父亲把他救出去后，他一定加倍报复！秦御不过是个太监，竟敢在他面前觊觎他看上的女人，分明是挑衅。
这口气，他吞不下！
秦御瞄了齐玉鸣一眼，懒得搭理这家伙，扭头走出了牢房，回到神武司的小院。
顾晗雪略一思索，也跟着出去了。
那几个副头儿互相看看，各自回去了。
秦公公虽是太监，但年纪轻轻，血气挺旺，对些事好奇也是常事。
不像他们，虽然还是男人，但都快半百了，茶里泡的不是枸杞就是胖大海。
进了神武司的小院，顾晗雪看见满院子堆着一箱箱金银珠宝，屋里也全是成捆的银票，堆得满满当当。
她性子冷淡，这会也惊住了。
这些东西加一起，怕是有几亿两银子吧，比她那当户部尚书的老爹攒的还多。
关键是，秦御明摆着没把她当外人，正一个个开箱数着呢。
“秦公公，这是什么？”顾晗雪小声问，平时冷冰冰的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
“都是我的。”秦御笑得坦荡，“你看到什么样，我就什么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晗雪沉默了一会，脸色微微变化，这话她实在接不下去。
“我看得出来，你对顾家不怎么在乎。
顾家早晚得被抄，不过保个把人活下来也不是难事……就是我说句话的事。”秦御大致点完了数，确定没人敢动他的钱，才转头看顾晗雪，悠悠说道：“不过嘛，这也得看你肯付出什么代价……”
听了秦御的话，顾晗雪陷入沉思。
天下熙熙攘攘，无非为了利益。
她要是想请秦御帮忙，就得给他个足够的理由。
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打动人的东西，除非……
想到这儿，顾晗雪咬了咬牙。
等顾家真的被抄家后，以她的美貌，很可能被送进教坊司，最后只能成为任人欺负的对象。
这种事情，她见过太多次了。
她知道，前任御史中丞的职位和地位比她爹还高，结果被抄家关进昭狱后，他的女儿秦青衣就沦落到那种地步。
论身份和长相，她不如秦青衣，结果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倒是可以拼死抵抗，可把她拉扯大的娘又怎么办呢？纠结了一阵，她再次看向秦御。
秦御虽然也是太监，但她也听说过秦青衣的事。
后来闻香苑被神武司发现是红莲教窝点后，那位青衣花魁似乎就留在秦御身边做了侍女。
既然秦青衣能做到，她当然也可以。
想到这里，顾晗雪缓缓开口：“要是秦公公不嫌弃的话，我顾晗雪愿意做您一辈子的贴身侍女，端茶倒水伺候您，只求您能在我顾家被牵连后，保我娘平安无事就行！”
秦御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来你这丫头还挺识相的嘛，挺聪明的。
不过，你可是京城有名的冷美人，如今却要给我当个小丫鬟端茶送水，是不是有点亏？”
顾晗雪摇头，脸色平静：“不觉得。”
秦御挑挑眉：“真的？”
顾晗雪咬了咬牙。
她心里当然不乐意给秦御当这种差事，可为了娘亲，她只能忍耐。
“真的。”她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情绪。
“好吧。”秦御轻笑一声，“看你一片孝心，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他身边虽然不缺人伺候，但像秦青衣那样出色的侍女也很难找。
眼前这个顾晗雪，倒是让他有些兴趣。
顾晗雪沉默片刻，忽然觉得秦御这个人真是琢磨不透。
但她瞥见院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思索了一下，开口道：“秦公公，这么多钱放在院子里太浪费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可以帮您打理这些。”
“打理？”秦御惊讶地看了看她，“你还懂这个？”
顾晗雪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从小就对经商感兴趣，只是一首没机会实践……”
秦御摸了摸下巴，来了兴致。
没想到这丫头除了脾气冷点，竟然还有这一手。
这样的组合，不就是个异世界的冰山女老板吗？
跟一个冰山女老板相比，让她当个丫鬟确实没什么吸引力。
或许值得花点心思栽培一下。
不过，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他可不会轻易信她的话。
于是他又问：“你还没真正管过生意吧？你知道吗，我这里的东西值好几千万两银子呢。
你觉得你能应付得来吗？”他嘴角带着笑意，戏谑地看着她：“可别硬撑，要是亏了，卖了你也不够赔偿的……”
听到秦御的话，顾晗雪脸微微发红，但仍坚定地点点头：“秦公公，我没有实际经验，但如果您信任我，我不会让您失望……”接着，她详细讲述了自己的商业想法。
从小就在户部尚书家出生的她，虽然父亲没怎么特意培养她，但毕竟是豪门大户，见过的世面和拥有的资源，可不是寻常家庭能比的。
靠着这些条件，她读了不少商业方面的书，还跟各大商会以及商人打过交道，见识很广。
毕竟她爹是户部尚书，那些商会和商人们多少会给她点面子。
这么些年，她结合以前的理论和现在的实际经营方式，也总结出不少自己的看法，可惜一首没机会试试。
和其他喜欢吟诗作赋的贵族子弟不一样，她心里的梦想是在商业上有所作为，成为商业奇才！以前这想法也就是想想，但现在，如果秦御能相信她，她觉得也许真的可以做到。
不过，这有个前提，就是秦御必须相信她。
而且，这个前提可不容易。
这么多钱，秦公公就算放着不管，也比把钱交给她靠谱得多。
听了顾晗雪的一番商业分析后，秦御眉毛微挑。
他虽不是专业经理，但毕竟是个重生人士，对前世的商业知识和资本玩法还是懂一点的。
顾晗雪说的这些，还挺符合逻辑。
反正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这个冰美人试试。
要是能赚更多钱，那当然更好。
“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有这种眼光……”秦御笑着点头，“我很爱惜人才，也不太在意那些世俗偏见，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
顾晗雪听后有些发愣，本以为只是试探一下，没承想秦御首接答应了。
在这个时代，女人做生意根本没人认可，可秦御偏偏选择了信任她。
这让顾晗雪对他多了一丝好感，也轻松了些。
毕竟她越有用，秦御就会越重视她。
端茶倒水这种事谁都做得来，但没什么价值。
“多谢秦公公！”顾晗雪回过神来，真心致谢。
“别急着谢。”秦御摆摆手，笑着说，“我答应了你，但还要看你够不够诚心。”
“诚心？”
“既然以后你是我的侍女，就得尽侍女的本分。”他指了指她，淡然地说：“过来，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