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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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许都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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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黄天引
作者:
滴滴吧吧邸
本章字数:
4778
更新时间:
2025-07-02

建安六年西月廿三,彭脱的遁甲队消失在夜色中。他们身着曹军飞熊军服饰,腰间缠着浸油的麻束,竹箱里装着太学藏书阁的仿制钥匙——那是陈宫根据太学旧吏回忆复刻的,铜齿间还刻着"乙巳科"的暗纹。亲卫递来的太学布局图上,藏书阁的承重柱被朱砂圈了三遍,旁边注着"槐木易燃,子时点燃"。

"按计划行事,"我将一枚刻着"地公"的铜符塞进彭脱掌心,"留三成典籍,烧七成。"他点头时,我看见他袖口露出的太学刺青——那是当年在洛阳太学抗议党锢时被烙下的印记,如今被黄巾布带半掩,形如一道未愈的伤口。

许都太学的外墙在子时初显轮廓。月光下,朱漆门楣上的"黉门"二字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迹。彭脱带着弟子们猫腰贴近围墙,负责破障的弟子甩出三枚铁爪钩,钩子尖端裹着棉絮,无声钩住墙头的瓦当。我通过千里镜看见他率先翻入,道袍下摆扫落一片青苔,露出砖缝里的"忍"字刻痕——那是太学生们十年前埋下的反刻,此刻成了绝佳的路标。

藏书阁的气味比预想中更呛人。彭脱用匕首撬开西侧窗棂时,霉味混着虫蛀气息扑面而来,弟子们纷纷捂住口鼻。他打了个手势,三名弟子立刻上前,将麻束塞进书架底部,浇上从兖州运来的灯油——这种油燃时无烟,却能在半个时辰内烧透槐木书架。

"先烧《春秋谷梁传》。"彭脱压低声音,竹杖指向第三排书架。我知道,他指的是书中"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的句子,烧了它,既能触痛曹操的"挟天子"心病,又能暗示黄天教对"君臣纲常"的蔑视。弟子们依言动手,麻束引燃的瞬间,我看见火光在彭脱脸上跳跃,映得他眼角的刀疤通红。

火势在丑时初起。当第一簇火苗窜上书架时,彭脱带着弟子们退到藏书阁外,从竹箱中取出袁绍旧部的铠甲碎片——这些碎片来自黎阳战场,每片都沾着暗红锈迹,边缘刻意磨出"袁"字刻痕。他们将碎片均匀撒在火场西周,又在藏书阁门口摆了半副"司空"官印——那是用曹操早年的官职印章翻模伪造的,印泥还带着新鲜的朱砂味。

荀彧的车队在丑时三刻抵达。这位尚书令的马车停在太学前街,随从举着的火把将他的脸色照得铁青。他下车时踢到一块铠甲碎片,俯身查看时瞳孔骤缩:"袁军余孽?"话音未落,藏书阁的屋顶轰然坍塌,火星溅在他的深衣上,烫出几个焦洞。

"快救火!"荀彧的怒吼被浓烟吞没。我通过千里镜看见他冲向火场,却被亲卫死死拉住。太学守阁吏跌跌撞撞跑来,怀里抱着几卷未燃尽的《礼记》,大喊:"尚书令!火从三楼起,像是...像是有内应!"

曹操的虎豹骑在寅时初刻抵达。这位兖州牧骑着青骓马,在火光中眯起眼睛,盯着藏书阁方向若有所思。当他看见满地的袁绍铠甲碎片时,指尖无意识地着剑柄——那是七星刀的刀柄,上面"孟德"二字被磨得发亮。

"丞相,"荀彧衣襟带火地跑来,"现场有袁军印记,还有...还有您的官印!"曹操俯身拾起印信,拇指擦过印泥,忽然冷笑:"栽赃之术,不过如此。"他挥刀劈断身旁的槐木断枝,火星溅在荀彧脸上,"传令下去,封锁太学,严查所有与袁氏有旧者。"

彭脱的撤退路线经过太学东侧的排水沟。这条沟宽三尺,深丈余,是当年太学生为避追捕开凿的秘道。弟子们背着空竹箱鱼贯而入时,负责断后的弟子突然发出闷哼——一支弩箭擦过他的肩胛,钉在沟壁上,箭尾羽翎染着曹军特有的靛蓝色。

"是许褚的人。"彭脱竹杖轻点地面,触发袖中机关,预先藏在沟底的硫磺包轰然炸开。浓烟腾起的瞬间,他带着弟子们跃上地面,迎面撞上许褚的先锋部队。这位虎侯手持大斧拦路,却在看见彭脱道袍上的玄鸟刺绣时,眼神骤然一滞。

"让开。"彭脱的声音像淬了冰。许褚的斧刃在离他咽喉三寸处顿住,我看见这位猛将的鼻孔微张,似在分辨空气中的气味——那是太行艾草混着硫磺的气息,与他亡妻生前惯用的药香有七分相似。

"今日放你等走,"许褚的声音如闷雷,"但若再犯许都,某必取尔等首级。"彭脱擦肩而过时,袖中滑落一枚青铜符,符面"地公"二字在火光中明明灭灭。许褚俯身拾起,眉峰微挑,却在瞬间将符篆揉成一团。

卯时初刻,许都传来消息:曹操下"焚书罪己诏",称"袁贼余孽纵火,妄图乱天下纲常"。我坐在望京台,听着亲卫转述荀彧的弹劾奏章,指尖着案头的《太平经》残卷——那是彭脱从火场抢救出的真本,卷首"天地人"三环图上还沾着未燃尽的槐木灰。

"陈宫,"我唤来伏在案前的谋士,"你说曹操为何要保留残卷?"他抬头时,镜片上的火光跳动,映得眼中精光湛然:"他在学,也在怕。学黄天教的聚众之术,怕《太平经》里的'天道循环'。"

辰时三刻,太学废墟清理完毕。曹操亲自前往视察,在藏书阁遗址前伫立良久。他命人埋下一块无字碑,碑身朝向太行方向,碑顶刻着一只缩头的乌龟——这是中原俚语中的"王八碑",暗讽黄天教"缩头避战"。我通过千里镜看见这一幕,不禁轻笑:曹操终究是多疑,生怕得罪虚无的"天道",却不知真正的天道,在流民扬起的铁锹里,在义舍熬粥的热气里。

申时,许都传来密报:荀彧被曹操调为光禄大夫,明升暗降。这位太学旧儒在归家途中遇刺,刺客所持匕首刻着"袁"字,却在被捕后咬舌自尽——这出戏码,显然是曹操授意,为的是坐实"袁曹相斗"的假象。

夜幕降临时,彭脱带着遁甲队安然返回。他卸下伪装的曹军甲胄,露出里面的黄巾短打,左肋有道新伤,血渍浸透了衣襟。"许褚的斧子擦的,"他满不在乎地扯开布条,"那厮眼神不对,似有旧识。"

我为他敷上金疮药,看着药粉渗进伤口,忽然想起太学焚典时的浓烟——那烟虽遮住了荀彧的眼,却让更多流民看清了黄天教的存在。曹操的罪己诏也好,荀彧的明升暗降也罢,都不过是黄天覆许都的前戏。当藏书阁的灰烬被春雨冲刷干净时,新的种子己在废墟里埋下。

陈宫在烛下展开新的舆图,笔尖在"许都粮仓"处画了个红圈。我望向窗外,太行的夜空中没有萤火虫,却有无数星星明明灭灭,像极了焚典时此起彼伏的火光。那些火光不是毁灭,是黄天教在旧世界的尸骸上,点燃的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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