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烛火突然诡异地转为幽蓝色,照得那女子脸上的幽冥殿纹路忽明忽暗。她慢悠悠坐起身,脖颈发出“咔咔”的骨响,活像生锈的门轴。“别这么看着我,”她伸手把玩自己的黑发,发梢竟滴落墨汁般的液体,“咱们本就是一体两面。”
我下意识握紧玉龙剑,龙鳞护手硌得掌心生疼。墨寒舟他们穿过镜子追来,却在看清女子面容时齐刷刷僵住。二师兄的酒葫芦“当啷”落地:“这……这不是小师妹吗?”洛青扬眉心的金印突然疯狂跳动,他捂住脑袋痛苦地蹲下:“我脑子里又有声音了……是她在笑!”
女子“噗嗤”笑出声,笑声像指甲刮过铜镜。她随手一抓,凭空出现半块漆黑的玉珏,和我怀中的玉龙佩严丝合缝:“三百年前,玄天宗掌门把黑暗之主的残魂一分为二。”她扬了扬玉珏,“他把恶念封进我体内,又将善念塞进你这具转世肉身,自以为玩了手好棋。”
墨寒舟的剑尖指向她咽喉:“所以你就成了幽冥殿的傀儡?”女子突然化作黑雾,绕过剑锋缠上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爬进心口,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她嘴里飘出来:“错了,从一开始,幽冥殿就是我的棋子。”
地窖的墙壁轰然炸裂,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玉简。每块玉简都刻着不同的面孔,有灵莲宗的长老,有凡俗界的富商,甚至包括……“玄霄长老?”我盯着玉简上的画像,喉咙发紧。那本该是被我们消灭的叛徒,此刻却在玉简中诡异地眨了眨眼。
“惊喜吧?”女子的黑雾钻进玉简,所有画像同时开口,“这些年你们拼死拼活破解的阴谋,不过是我故意漏出的线头。就说灵莲宗的邪药案——”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清莲长老的沙哑嗓音,“那些用凡人炼制的邪药,其实是为了给你铺路啊,小师妹。”
洛青扬突然暴起,金印化作锁链缠住女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子的黑雾凝聚成他的模样,模仿着他的语气冷笑:“因为只有让你不断对抗黑暗,我的力量才能借势觉醒。还记得梦魔那次吗?”黑雾又变成玄玉的样子,“连你的器灵都是我安插的眼线——不过他现在己经没利用价值了。”
话音未落,玄玉的虚影从玉龙佩中跌出,他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对不起……我当年被她威胁,不得不……”话没说完就化作点点星光。我攥紧玉龙佩,发现佩上的逆鳞不知何时裂开了细纹。女子的笑声震得地窖簌簌掉土:“看吧,连玉龙真灵都救不了你。当善念与恶念重逢,就该回归完整了。”
她猛地扑过来,黑雾瞬间将我包裹。混乱中,我听见墨寒舟的怒吼,二师兄符咒燃烧的爆裂声,还有洛青扬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意识模糊前,我摸到怀中的乾坤镜——镜面不知何时映出个陌生场景: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戴着斗笠的人正跪在女子脚下,而她头戴王冠,身披黑袍,脚下踩着三界的倒影。
“想知道真相吗?”女子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响,“那就和我融为一体!”她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可就在即将吞噬我的瞬间,玉龙佩突然迸发强光。逆鳞的裂纹中钻出条迷你小龙,它一口咬住女子的黑雾,发出震天动地的龙吟。
“谁说善念就一定赢不了恶念?”我握紧玉龙剑,龙翼在身后展开,“别忘了,我还有朋友!”墨寒舟的剑从黑雾中刺来,二师兄的符水化作火网,洛青扬的金印照亮黑暗。女子的黑雾开始溃散,她不可置信地尖叫:“不可能!你明明……”
“我明明该被你吞噬?”我挥剑斩断她最后的触手,“你忘了,我在凡俗界摸爬滚打十八年,早就学会了一件事——”剑尖抵住她的眉心,“人心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就算有恶念又如何?只要守住本心,照样能把黑暗踩在脚下!”
玉龙剑爆发出璀璨光芒,女子的身影在金光中消散。她临终前的尖叫回荡在地窖:“你以为结束了?真正的黑暗……还在后面……”金光散尽,地窖恢复平静,只留下那半块玉珏在地上泛着幽光。我捡起玉珏,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双面归一,方见天道。”看来,这场关于善恶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