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发烫的逆鳞站在偃师冢城门前,铁门上的铜钉突然睁开眼睛, 瞳孔齐刷刷盯着我们,看得人后颈发麻。大师兄陆沉舟掏出机关罗盘,指针却像喝多了似的疯狂打转:“不对劲,这地方的机关术……像是用魂魄驱动的。”
“魂魄驱动?”二师兄沈清欢的折扇“啪”地敲在门环上,门环突然张开嘴,吐出半截烧焦的信笺:“这是我那‘死鬼’朋友传来的密信,说心灯就在城里最大的钟楼里。”信笺上的墨迹还在蠕动,分明是用活人血写的。
墨寒舟的剑尖挑开一丝门缝,寒光探进去的瞬间,门内突然射出万支毒箭。他拽着我就地一滚,毒箭钉在身后的石壁上,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是‘噬魂箭’,”大师兄的脸色凝重,“每支箭都淬着修士的残魂。”
我们猫着腰钻进侧门,走廊两侧的灯笼里飘着透明人影。我刚想摸出斩念刀,那些人影突然扑过来,钻进我的锁魂塔。塔底的黑色心脏猛地一跳,竟把人影全烧成了灰。“看来锁魂塔能吃魂魄?”二师兄吹了声口哨,却被头顶突然垂下的铁链缠住脚踝。
铁链另一端拴着个木雕傀儡,它眼珠是两枚铜钱,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木牙。大师兄掏出齿轮状的暗器打在傀儡关节上,傀儡却分裂成三个,分别扑向我们三人。墨寒舟的剑砍在傀儡身上,剑身突然覆盖层寒冰,傀儡瞬间冻成冰棍,可下一秒又化成黑水重组。
“它们怕金属共鸣!”墨寒舟突然喊道。他掌心按在地面,寒玉玄功顺着石缝蔓延,走廊两侧的铜灯柱纷纷震颤,发出“嗡嗡”的共鸣声。傀儡们惨叫着抱头鼠窜,化作木屑落了满地。大师兄趁机打开墙上的暗格,里面躺着盏锈迹斑斑的铜灯——正是我们要找的心灯。
“小心!”我突然看见灯座刻着幽冥殿的蛇纹。心灯突然爆发出强光,将我们吸进灯芯里的异空间。眼前是座悬浮的棋盘,黑白棋子上都刻着人脸,正是刚才被锁魂塔烧掉的残魂。一个头戴斗笠的棋手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提着的不是棋子,是大师兄失踪师父的首级!
“陆沉舟,想救你师父吗?”斗笠人将首级扔在棋盘中央,首级的眼睛突然睁开,流出的不是血,是齿轮油。大师兄怒吼着扑过去,却被棋盘边缘的锁链捆住。斗笠人拿起一枚刻着我脸的黑棋:“来下盘棋吧,输了就把魂魄留下。”
墨寒舟突然跃起,寒玉玄功注入棋盘,所有金属棋子都被冰晶覆盖。斗笠人怪笑一声,棋盘突然翻转,我们掉进更深的密室。密室中央立着口棺材,棺材上刻满我前世的战斗画面,而棺盖缝隙里透出的,正是斩念刀的寒光!
“原来心灯是陷阱,斩念刀才是真货。”二师兄的折扇抵住斗笠人的咽喉,可对方突然化作万千齿轮,钻进大师兄师父的首级里。首级张开嘴,喷出的不是血,是张图纸——上面画着偃师冢化作飞舟,正撞向一片燃烧的深渊。
“这是魔界深渊的坐标!”大师兄捧着图纸,手指颤抖,“我师父……他不是被抓,是自愿留在这儿画地图的!”话音未落,整个偃师冢开始震动,我们跌跌撞撞跑回正门,只见铁门己经变成飞舟的船头,那些魂魄驱动的机关正在重组,化作飞舟的动力核心。
斩念刀突然从棺材里飞出,刀柄撞上我的掌心。刀身映出偃师冢的真相:这是三百年前玄天宗造的移动监狱,专门关押黑暗之主的信徒。而现在,监狱的舵轮上刻着我的名字,飞舟的首航目标——魔界深渊。
墨寒舟按住我握刀的手,他掌心的寒玉纹路与刀身共鸣,竟在飞舟甲板上刻出个巨大的罗盘。二师兄晃着断扇站在船头:“我说,咱们是不是该给这破船起个名?比如‘斩妖号’之类的?”大师兄却指着罗盘中央的指针,那上面赫然刻着三个字:逆鳞渡。
飞舟冲破云层的刹那,我回头看见偃师冢的残骸里,斗笠人的齿轮正在重组,他的眼睛是两枚刻着“天道”的铜钱。看来这趟去魔界深渊的船,不是我们想上就能上的。但斩念刀在我手里发烫,锁魂塔里的黑色心脏也跳得飞快,总觉得这深渊底下,藏着比机关诡城更吓人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