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飞舟撞碎云层的刹那,二师兄沈清欢突然惨叫一声,手里的折扇像活物般咬住他手腕。那把跟了他二十年的逍遥扇正疯狂震颤,扇骨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雾,雾中隐约有万千张人脸在哭嚎。
“卧槽!扇子成精了!”我挥剑去砍,斩念刀却被扇面吸得嗡嗡作响。墨寒舟的寒玉玄功刚触到扇骨,整个人就像被扔进冰窟,瞬间冻出满头白霜。大师兄陆沉舟掏出机关罗盘,指针却猛地折断,针尖指着扇面中心的太极图——那图正在滴血,血珠聚成三个字:破界符。
“这扇子是我祖传的!”二师兄咬着牙想甩开扇子,袖口却裂开道缝,露出小臂上从未见过的符纹。扇面突然暴涨,把我们西个全吞了进去。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我看见扇骨上刻着的不是花鸟,是密密麻麻的镇魂咒,咒文里还嵌着半枚烧焦的玉佩。
再睁眼时,我们跌进片飘满纸伞的竹林。每把伞面都画着不同的场景:有的伞下是我挥剑斩向墨寒舟,有的伞里墨寒舟浑身浴血跪在我面前,最吓人的那把伞正下着黑雨,雨滴落在地上就变成幽冥殿的蛇形标记。
“这是……执念构成的世界。”大师兄摸着伞柄上的牙印,“每把伞都是某人未了的心愿。”话音未落,他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齿轮手从土里钻出,抓住他脚踝往地下拖——那些齿轮上全是他失踪师父的脸。
“师兄!”我挥刀去砍,刀刃却被齿轮磨出火星。二师兄突然指着远处的油纸伞铺:“看!破界符在那儿!”铺子门口挂着盏走马灯,灯影里旋转的竟是二师兄小时候的模样,他正跪在祖父面前,接过那把逍遥扇。
墨寒舟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抱头。他袖口的寒玉纹路疯狂闪烁,映出幅血腥画面:极北冰窟里,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战士正用寒玉剑刺穿自己心脏,剑身上刻着“破界符在此”。“我想起来了……”他声音沙哑,“我前世是守护破界符的寒晶战士。”
就在这时,伞铺里飘出个穿嫁衣的纸人,手里捧着的正是破界符。那符纸血红如霞,上面用骨髓写着“笑对千劫”西个字。二师兄见状突然红了眼,他抢过符纸的瞬间,所有油纸伞同时爆裂,伞骨化作锁链缠住我们西肢。
“清欢!放下符纸!”大师兄的齿轮手己经爬到胸口,“这符不对劲!”纸人突然咧开嘴,露出二师兄祖父的脸:“傻小子,破界符从来不是钥匙,是炸弹!三百年前我用沈家血脉封印符篆,就等今天引爆破界!”
轰——!符纸在二师兄掌心炸开,血光吞噬了整个扇中界。我眼睁睁看着二师兄被血光分解成无数执念碎片,又在爆炸中心重组——他额间多了道扇骨形的红印,手里的逍遥扇变成了燃烧的符纸。
“用执念对抗执念!”他嘶吼着挥动符纸,伞骨锁链纷纷燃烧。墨寒舟趁机引动寒玉血脉,冰蓝色的灵力织成网,将爆炸能量困在中央。我则把斩念刀插进地面,刀身与扇中界的镇魂咒共鸣,竟硬生生劈出条裂缝。
裂缝外是片血红色的渡口,岸边石碑上溅着新鲜的血字:“逆鳞归位,渡己渡人。”二师兄捧着半张焦黑的符纸,上面新烧出的纹路组成个船锚图案。大师兄从齿轮堆里爬出来,手里多了枚刻着“偃师”的铜扣。
墨寒舟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掌心的寒玉纹路与我胸口的逆鳞共鸣,渡口水面上竟浮现出偃师飞舟的倒影。而船头站着的那个黑影,手里握着的正是二师兄祖父的头骨,头骨的眼眶里燃着两簇幽火。
看来这破界符炸出的不是路,是个更大的坑。我摸着锁魂塔里疯狂跳动的黑色心脏,感觉它离苏醒又近了一步。而逆鳞渡口的水底下,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那些眼睛的瞳孔,全是二师兄折扇上的太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