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古镇青石板上的声音，像极了华尔街交易大厅里疯狂跳动的键盘声。林深攥着半袋发霉的面粉站在龙王庙台阶上，身后是叶青梧用警徽压住的骚动人群。当推土机的远光灯刺破雨幕时，他看清了麻袋内衬的标记——美元符号下印着“C1900”，与三年前西部矿业洗钱案的货柜编号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们护镇的成果？”陈昊的鳄鱼皮鞋碾过满地狼藉的救灾物资，狼牙项链在闪电中泛着冷光，“发霉的粮食，过期的药品...林先生好手段啊。”
叶青梧的枪口在雨衣下微微抬起。十分钟前，她亲手撬开的赈灾木箱里滚出几十罐洋奶粉，罐底激光刻着的饕餮纹与走私案证物完全吻合。更致命的是，王德发正举着手机首播，镜头特写里林深分发物资的画面被配上字幕：“华尔街之狼用走私货收买人心”。
“编号C1900的货轮，上月从金三角运出的可不是奶粉。”林深突然将面粉泼向空中。霉粉在探照灯下形成诡异的雾团，他抓起罐装奶粉砸向推土机履带——金属碰撞的刹那，罐体裂口露出塑封的翡翠原石，石皮上还沾着暗红色土壤。
人群的死寂中，叶青梧听见自己警徽坠地的轻响。她三天前提交的土壤检测报告显示，这批毒品包装上的红土与陈家码头遗留样本同位素一致。而现在，本该锁在证物室的报告复印件正贴在奶粉箱内侧，首页法医签名被替换成她的警号。
“叶警官监守自盗的演技，比陈露跳天台精彩多了。”陈昊的皮鞋尖踢翻警徽，泥水迅速淹没银色盾牌。他身后穿雨衣的男子突然掀开帽子，林深瞳孔骤缩——那是本该羁押在省厅的走私犯刀疤强，此刻对方脖颈的狼头刺青正对着首播镜头龇牙。
暴雨突然裹着冰雹砸下。林深在倒退的人群里看见周玄策站在钟楼阴影中，老人枯瘦的手指正将美元现钞折成纸船放入积水。当纸船漂过脚边时，林深瞥见钞票背面用血写着“傀儡”二字，油墨在雨水中晕染成太极阴鱼的形状。
“祠堂塌了！”尖叫撕裂雨幕。林深冲向古镇东侧时，百年梁柱正像熔断的K线图般坍塌。他在断椽间扒出浑身是血的守祠老人，对方攥着的族谱内页夹着张烧焦的保险单——受益人是陈昊控股的海外基金会，理赔条款注明“文物意外损毁按市值赔付”。
叶青梧的枪声在此刻炸响。当她踹开刀疤强抢夺的手机时，首播画面定格在林深沾染鲜血的西装袖口。热搜词条#见死不救华尔街狼#后跟着猩红的“爆”字，而实时弹幕里闪过陈露生前最后一条微博：“资本嗜血，人心易碎”。
“看看谁才是傀儡！”陈昊的狂笑淹没在雷声中。他甩出份股权质押协议，抵押物赫然是林深母亲墓地的产权证——那是林深逃亡时托付给律师的绝密封存件。当“周玄策代签”的笔迹出现在签名栏时，林深指关节捏碎的翡翠碎屑深深扎进掌心。
废墟深处传来幼童哭喊。叶青梧纵身跃进断墙的前一秒，将染泥的警徽拍进林深手里。他摸到徽章背面新刻的经纬度坐标，那是暴雨夜陈露“尸体”被发现时，他安在法医车底的微型追踪器记录的最终位置。
推土机的引擎突然集体轰鸣。所有车灯聚焦祠堂残骸的瞬间，林深看见陈昊身后的阴影里站着捧骨灰盒的女人。雨水冲掉她半张脸的易容油彩，陈露左眼下的泪痣在强光中凝结成血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