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表面虽恢复了平静,但沈砚白深知暗流仍在涌动。他回到临时落脚的屋子,仔细整理从赵家搜罗来的物件。在一堆杂物中,一张泛黄的旧地契引起了他的注意。地契所指的正是后山的一块地,边缘处用淡墨潦草地勾画了几个难以辨认的符号,旁边还有两个小字:“秘藏”。赵承业与巫师不择手段,难道与此有关?
正思索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村民压抑的惊呼和细碎的奔跑声。不多时,李家婶子面色惨白地跑来,头发凌乱,声音发颤:“沈大人……昨夜……昨夜有人瞧见一个穿着纸嫁衣的女人,在村东头飘……还,还有断断续续的唢呐声……像,像是冥婚……”恐惧的阴霾再次笼罩青槐村,比先前的愤怒更添了几分诡异与不安。
周叙白倚在门边,正用袖子擦拭着他的哭丧棒,闻言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玩笑:“纸嫁衣?唢呐?这是哪家又在办喜事,还是……给阿宁姑娘配的阴婚又升级了?”他踱步过来,看看沈砚白手中的地契,神色渐渐严肃,“沈兄,这赵家又是藏尸,又是秘藏,如今村里又闹鬼,这后山怕是真有什么蹊跷。这些日子村里的鸡犬夜里叫得瘆人,也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沈砚白将地契收好,神色凝重:“去后山看看。看来,事情远没有结束。”
两人再次踏上通往后山的小径。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带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和不易察觉的腐朽气息。西周静得出奇,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仿佛所有的生灵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周叙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低声嘟囔:“这鬼地方,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话音未落,一阵阴冷的风凭空刮过,带着刺骨的寒意,浓雾翻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将两人彻底吞没。紧接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童谣声从雾气深处传来,空灵稚嫩,在这死寂的山林中却显得格外瘆人:“月光光,照地堂,纸嫁衣,配新郎……”那声音时断时续,仿佛那唱歌的孩童就在他们不远处嬉戏,又像是在嘲弄,令人心底发寒。
周叙白打了个激灵,牙齿有些打颤:“这小曲儿唱得还挺应景。”他往前探了探,想看清雾中的情形,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猛地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
“哎哟!”周叙白痛呼一声,撑着地面坐起,左边膝盖己是一片湿濡。他卷起裤腿,只见伤口处皮肉翻卷,渗出的竟是带着黑气的血,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紫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侵蚀。
“这是……”周叙白倒吸一口凉气,额上渗出冷汗,声音里带着惊恐,“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沈砚白脸色一变,疾步上前,沉声道:“阴煞之气。”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刻着八卦图案的桃木坠,这是村中一位老者所赠,叮嘱他贴身携带,此刻却显得格外沉重。沈砚白将桃木坠按在周叙白的伤口上,口中念念有词,念诵的并非符咒,而是一种仿佛安抚人心的古老韵律。那桃木坠微微亮起,散发出淡淡的暖意,伤口处那股黑气似乎被压制了些许,青紫色蔓延的速度也减缓下来。
周叙白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的腿:“沈兄,你这宝贝还真管用。不过,这‘阴煞之气’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抬头望向依旧浓密的迷雾,童谣声时断时续,仿佛那唱歌的孩童就在他们不远处嬉戏。
沈砚白扶起他,眉头紧锁:“看来这后山,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得多。这阴煞之气,恐怕是这里的根源。”桃木坠的光芒渐渐黯淡,但那股阴寒之气并未完全消散,依旧在西周盘旋,无声地宣告着危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