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河市稽查司。
白色圆顶拱形建筑内。
气氛凝固的如同冻结了一般。
黄广民匍匐在地额头死死抵着柔顺的地毯,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明明是昂贵的地毯,他的额头却感到异常冰冷。
面容阴鸷的男子身体陷入沙发中,苍白修长的手指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
猩红色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透过玻璃杯,显得格外妖异。
“刘西啊刘西,这是你变成这个模样后,我第一次这么叫你吧?”
轻缓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感。
语调平淡,在黄广民耳中,听起来却如同惊雷。
黄广民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这个名字,是他原本的姓名……
他不敢抬头,只能发出卑微的应答:“是……是……大人……”
“抬起头来,看着我。”
声音依旧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黄广民艰难地抬起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他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挤出谄媚,却不自觉的带上了惶恐。
阴鸷男子眯起那双黄褐色的竖瞳,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笑意。
“蠢货。”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首首刺入黄广民的神经。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属下无能!属下一定……”
“呵——”
阴鸷男子嗤笑一声,打断了他无意义的求饶。
轻声开口,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刚才说……那个叫虞胜的小崽子,在审讯老鬼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如同实质般的压力瞬间笼罩了黄广民。
“什么样的光?说清楚。”
黄广民几乎窒息,连忙回忆道:“很亮!像,像是星河,又像是深渊!跟平时的完全不一样。”
“星河……深渊……”
阴鸷男子低声重复着。
突然,黄褐色的竖瞳骤然收缩。
他猛地站起身,神情惊骇。
咔嚓!
他手中的高脚杯竟被无意识捏碎。
猩红的液体地毯上,如同盛开的血花。
他却浑然不觉,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他想到天海那边传来的消息,“马家……罗刹堂三十二秘术……”
“心魔引!”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轻佻,只剩下了忌惮和惊怒。
“罗刹堂的心魔引!他怎么可能……?!”
他猛地转向黄广民,目光锐利如剑。
“废物!蠢到家的废物!你知不知道?心魔引……能够窥视心魔,修复记忆!!”
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
恐怖的威压瞬间爆发出来。
一股非人的气息迅速笼罩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温度骤降。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黄广民吓得肝胆俱裂,在地,只剩下疯狂磕头的本能。
他涕泪横流,恐惧到了极致。
眼前这男子,可是一言不合就生吞人的存在。
“黄广民”怎么死的,他能不清楚吗?
阴鸷男子胸膛起伏,眼中杀意翻腾。
他看着脚下抖如筛糠的黄广民,像是在看一件垃圾。
几息之后,那滔天的怒意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化作更加令人胆寒的冰冷。
他缓缓坐回沙发,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沾染的猩红液体。
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饶命?”
他声音恢复了先前那种轻缓,却比刚才的爆发更令人恐惧。
“刘西,你的命,从来就不值钱。
你的价值,在于你身上这层皮。”
黄广民磕头的动作僵住。
他不敢抬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现在……”
阴鸷男子擦干净手,将染血的手帕随意丢在地毯上。
声音冰冷刺骨:“你的价值,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黄褐色的竖瞳死死锁住黄广民,清晰无比地命令道:
“带上孟早。”
“带上所有‘同化者’。”
“立刻!马上!”
“去他们落脚的地方。”
“找到虞胜,还有他带来的所有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笑意,混合着优雅与癫狂。
“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稽查司嘛……又不是没杀过!你说是不是?”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命令,不容置疑。
黄广民浑身一颤,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去截杀虞胜?那个煞星?!
还有他身边那群如狼似虎的平光精锐?
这群家伙可都是开脉三重以上的!
这无异于让他去送死!
“大……大人!”
黄广民惊恐地抬起头,“虞胜肯定己经升起戒备,说不定己经逃离了白河,我们……”
“嗯?”
阴鸷男子鼻腔里发出一声质疑,黄褐色的竖瞳微微眯起,发出了危险的光芒。
无形的压力再次如山岳般压下。
黄广民立刻低下头,牙齿都在打颤。
“属下一定……一定完成任务!”
他知道,此刻敢推诿,立刻就会变成地毯上的一滩污血。
“滚。”
阴鸷男子厌恶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
“天亮之前,我要听到消息,希望你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是!是!”
黄广民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办公室。
沉重的门在身后关上。
离开这令人窒息的走廊。
黄广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着。
他的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
恐惧如同恶鬼一般,死死的缠绕在他周围。
但下一秒,那恐惧,迅速被怨毒取代。
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拱形门,眼神怨毒,莫名的光芒在眼中跳动。
只见他手一伸。
“刘哥!”
脖子上纹着刺青的黄毛连忙走过来。
黄广民深吸了一口气,“三子,有个任务交给你……”
“……”
低声耳语一番。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黄广民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子,你从小就跟着我,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名为三子的刺青黄毛眼神闪烁,低声应答道:“刘哥!保证完成任务!”
“要注意安全!”
己经走开的黄广民扭过头,意味深长的望着三子。
“刘哥……”
……
“艹艹艹!”
己经回到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隐秘据点的刘西。
痛苦的来到浴室,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香薰包,飞快的脱光了衣服。
露出了背后一道从颈部贯穿至尾椎的狰狞疤痕。
唰!
指尖陡然生出一根闪烁着寒芒的利爪,划过背后那道疤痕。
“呃……啊!!”
伴随着利爪划过,黄色的脓液流了出来。
他的身形不断颤抖着,像是在遭受难以言喻的剧痛。
随着疤痕的扩大,只见“黄广民”的皮囊下。
一具浑身粘液,赤裸的身体钻了出来。
“呼~呼~呼~”
大口喘息着,如同溺水的人重新呼吸到空气。
片刻后。
洗漱完毕的刘西,露出了精悍的身躯。
任谁来都不可能将他与黄广民联系在一起。
他脸上满是踌躇,一丝怨毒一闪而过,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血红教!”
“得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