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西年深秋,凛冽的北风如万马奔腾,掠过唐蕃边境的崇山峻岭。松州城的城墙在呼啸的风声中微微震颤,城头飘扬的大唐旌旗被撕扯得猎猎作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陈玄策身披厚重的玄色披风,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眉头紧锁如结。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在他脚边打着旋儿。陈玄策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玉符,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符文在衣袍下若隐若现地闪烁。自从从中天竺凯旋,奉诏暂留边境整饬防务以来,他就察觉到吐蕃军队的异动愈发频繁。往日里还算平和的边境,如今却像被乌云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将军,吐蕃使者求见。"副将苏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陈玄策转身,只见苏烈一身戎装,铠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显然是刚从巡逻前线归来。他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城楼下的校场——那里,唐军士兵正在寒风中操练,喊杀声穿透云层,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片刻后,一名身着华丽藏袍的吐蕃使者在士兵的簇拥下登上城楼。使者头戴镶满宝石的金冠,腰间的鎏金短刀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个个眼神警惕。"大唐陈将军,别来无恙。"使者双手抱胸,微微欠身,语气看似恭敬,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赞普念及往日情谊,特命我等送来牛羊千头,以示友好。"
陈玄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多谢赞普美意。只是近来吐蕃军队调动频繁,不知是何缘故?"他的话音刚落,使者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将军多虑了,不过是例行操练罢了。只是...军中多有怨言,此次借兵助战中天竺,耗费钱粮无数,却未得到相应回报,将士们难免有些不满。"
这番话看似抱怨,实则暗藏威胁。陈玄策心中冷笑,却依然保持着风度:"使者回去后,还请转告赞普,大唐向来恩怨分明。此次相助,乃是为了维护边境安宁,并非贪图利益。待局势稳定,大唐自会有所表示。"他说话间,玉符突然泛起一阵凉意,符文在衣袍下闪烁得愈发剧烈,仿佛在警示着什么。
使者走后,陈玄策回到营帐,立刻展开一封密报。帛书上的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吐蕃左军副将禄东赞,暗中联络反唐势力,欲生事端。其麾下死士己分批潜入松州城,图谋不轨。"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着密报上的字句,目光深邃如夜。禄东赞此人,他早有耳闻——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一首对大唐边境虎视眈眈。
夜幕降临,松州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零星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陈玄策站在营帐门口,望着吐蕃军营方向。那里,无数火把组成的光带蜿蜒如蛇,不时传来阵阵马嘶和士兵的吆喝声。突然,一道黑影从屋顶掠过,陈玄策眼神一凛,伸手按住剑柄。
"将军,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蒋师仁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这位素来沉稳的副将此刻神色凝重,脸上还带着奔波的疲惫,"我安插在吐蕃军营的细作传来消息,禄东赞近日频繁召集心腹密会,他们...正在密谋刺杀您。"
陈玄策闻言,瞳孔微微收缩。玉符在腰间剧烈震动,符文光芒透过衣袍,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光影。"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低声说道,"禄东赞这是想挑起唐蕃矛盾,坐收渔利。他们可有说具体的计划?"蒋师仁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朱砂画着松州城的地形图,还有几个醒目的红点:"细作只知道,他们会在您每日去校场练兵的路上动手,具体时间和人手安排,尚未查清。"
陈玄策接过纸条,仔细端详。寅时三刻,从将军府到校场的必经之路上,标注着三个红点——分别是早市、石桥和巷口。他的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可能的场景:早市人多眼杂,便于刺客混入;石桥狭窄,利于伏击;巷口则是绝佳的围堵之地。"传令下去,加强这三处的戒备。"他将纸条递给蒋师仁,"明日寅时,我照常去校场,但要做好万全准备。"
蒋师仁点头领命,正要离开,陈玄策又叫住了他:"另外,派人密切监视吐蕃军营的动向。禄东赞既然敢行刺,背后必有更大的阴谋。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夜色渐深,寒风更加凛冽,陈玄策望着漆黑的天空,心中暗自思忖: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或许比中天竺的战火更加凶险。而他,作为大唐的将领,无论前方有多少暗礁险滩,都必须守护好边境的安宁,捍卫大唐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