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林晚晴透过舷窗看到边境医院的全貌时，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药剂箱的提手。医院前的空地上，十几辆救护车闪着刺眼的蓝光，医护人员推着担架来回奔跑，场面混乱得像是战场前线。
"准备降落！"驾驶员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舱门打开的瞬间，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灌进来。林晚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突然感觉肩上一沉——霍凛川不知何时己经脱下作战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穿着。"他的声音混在风里，却异常清晰，"零下十五度，你这一身白大褂撑不过十分钟。"
林晚晴想拒绝，却在看到他只剩一件战术背心的样子时闭了嘴。她抱紧药剂箱，感受到领口那枚军徽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
急诊室的玻璃门被撞开时，值班医生差点打翻手中的托盘。林晚晴的白大褂下摆沾满了雪水，发丝被寒风吹得凌乱，但声音却异常沉稳："我是总院林晚晴，现在接管抢救指挥。"
病房里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二十多张病床上躺满了病人，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呼吸面罩，监护仪的警报声此起彼伏。最严重的几个患者己经出现全身肌肉麻痹的症状，胸口几乎看不到呼吸起伏。
"立即建立静脉通路！"林晚晴一把扯开药剂箱，"1号方案，肾上腺素0.5mg静推！"
她冲到最近的病床前，亲自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注射。药液推入静脉的瞬间，少年青紫的嘴唇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林医生！"一个小护士突然拉住她的衣袖，"半小时前有人送来这个..."
递过来的银色保温箱里，整齐排列着三十支透明药剂，每支标签上都印着一朵精致的雪莲图案。林晚晴的指尖猛地颤抖起来——和母亲笔记本上画的一模一样！
"人呢？送药的人呢？"
"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小护士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说了一句'给09号的女儿'就走了..."
林晚晴丢下注射器就往门外冲，却在走廊拐角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霍凛川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作战服上还带着硝烟的味道。
"监控室。"他沉声道，手指在她腕间轻轻一捏，"别急，我让人封锁了所有出口。"
监控屏幕上，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药房门口放下保温箱。那人戴着医用口罩和帽子，却在转身时露出颈侧一块暗红色的蝴蝶状胎记。
"陈医生？"林晚晴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是我母亲当年的助手...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在实验室爆炸中..."
霍凛川立刻按下通讯器："陆沉，查一个叫陈明的医生，曾任职于第七研究所，特征..."他看了眼屏幕，"颈右侧有红色胎记。"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整栋楼都跟着晃动，监控屏幕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三点钟方向！"霍凛川一把将林晚晴护在身下，"是废弃仓库！"
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等震动停止，霍凛川立刻起身："待在这，锁好门，任何人来都别开..."
"我跟你一起去。"林晚晴抓住他的手臂，"那些药剂需要专业鉴定，万一..."
一声尖锐的警报打断了她的话。医院广播突然响起："所有人员注意，西侧病房发现可疑包裹，立即启动应急预案！"
霍凛川的眼神瞬间凌厉。他快速从腰间取下一把紧凑型手枪塞进林晚晴手中："保险己经打开，记住，对准躯干中心，扣扳机。"
爆炸后的仓库浓烟滚滚。陆沉带着突击小队破门而入时，三个黑衣人正忙着焚烧文件。枪战只持续了三十秒，其中一人被击中大腿，另外两个当场投降。
"找到了！"陆沉从废墟中拖出一个防水袋，"霍振霆的走私账本，还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防水袋里滑出一张老照片：年轻的霍振霆站在军用卡车旁，身边是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其中赫然有林晚晴的母亲。
"林医生呢？"陆沉突然反应过来。
"在医院等..."霍凛川的话突然停住，瞳孔骤缩。照片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偷偷将一个小箱子递给霍振霆——那人颈侧隐约可见红色胎记。
通讯器突然炸响："队长！医院西侧的包裹是调虎离山，有人看到林医生被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带走了！"
霍凛川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关节滴落。他抓起地上的周慕白，枪口抵住对方太阳穴："人在哪？"
满脸是血的周慕白却笑了："陈明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你猜，他会不会把当年没完成的实验继续下去？"
雪山脚下的小木屋里，林晚晴缓缓睁开眼睛。她的手腕被专业医用绷带固定在椅子上，对面的男人正在调配某种药剂。
"醒了？"陈明转过身，颈侧的胎记在煤油灯下格外显眼，"别怕，只是镇静剂。你母亲如果活着，不会让我伤害你。"
林晚晴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还能活动："那些病人...雪莲药剂..."
"是解毒剂，也是钥匙。"陈明推了推眼镜，从墙角的保险箱里取出一个金属盒，"你母亲把真正的成果藏在这里，只有你的指纹能打开。"
金属盒表面刻着熟悉的"09"编号。林晚晴的心跳加速："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霍振霆的人一首在监视你。"陈明的眼神突然变得悲伤，"当年你母亲发现他们在用医疗物资走私军火，我们不得不..."
木门突然被暴力踹开。霍凛川持枪冲进来的瞬间，陈明迅速将金属盒塞进林晚晴手中，自己则挡在她前面。
"别开枪！"林晚晴大喊，"他知道我母亲的事！"
霍凛川的枪口微微下垂，但眼神依然警惕。陈明苦笑一声，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扎进自己颈部。
"记住..."他的声音开始模糊，"雪莲...在第七..."
林晚晴挣扎着想去扶他，却被霍凛川一把抱住。陈明倒在地上，最后看了一眼金属盒，嘴角浮现出释然的微笑。
屋外，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晚晴紧紧抱着那个冰冷的金属盒，泪水滴在"09"编号上，晕开一片水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