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钟第七次敲响时，我正蹲在鸡圈前给圣辉母鸡顺毛。五名兽人族使者站在村口，狼耳与虎尾在风中摇晃，领头的虎兽人搓着爪子：“在下铁牙，代表北风部落前来缔结盟约。”
我刚要开口，腰间的露西突然拽紧我的袖口。她的猫耳转向右侧灌木丛，瞳孔缩成竖线：“树后有两个人，带着短弓。”空气瞬间凝固，铁牙的尾巴猛地绷首，身后的狼兽人下意识摸向腰间匕首。
“初次来访，先参观村子如何？”我微笑着打破僵局，余光瞥见蒂亚正带着天使们从树梢掠过。铁牙额角渗出冷汗，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埋伏早己暴露。露西踩着高跟靴上前，指尖缠绕着冰棱：“下次再让我发现暗哨——”
“是、是我们考虑不周！”铁牙连忙鞠躬，耳朵贴紧头皮，“北方部落从没有过纯女性村落，实在是……”
他话未说完，便被女仆爱丽丝引向新建的迎宾楼。可刚跨进门槛，木门便“砰”地锁死。铁牙惊得转身，只见蒂亚隔着窗户晃了晃钥匙：“伴手礼呢？”
晚餐时的气氛堪称尴尬。铁牙盯着盘中的素炒野菜，喉结滚动：“那个……我们部落实在太穷，没带什么值钱的——”
“龙王来的时候带了宝剑。”露西托腮望着他，指尖的冰棱在烛火下折射冷光，“蜘蛛子的同族每次都送魔蛛丝。就连蜥蜴人……”她瞥了眼正在啃胡萝卜的红领巾，“都知道摘野果。”
我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摸出半瓶脚丫子红酒推过去：“下不为例。”铁牙眼睛一亮，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虎尾拍得地板咚咚响。酒液顺着胡须滴落，他忽然哽咽起来：“太好喝了……我们部落己经三个月没尝过粮食酿的酒了。”
三杯酒下肚，铁牙终于说出实情。所谓“贸易”不过是幌子，北风部落的猎人被人类诬陷为“偷粮贼”，商路断绝后，连过冬的盐都凑不齐。“我们观察过贵村！”他拍着桌子，“你们有麦田、有葡萄园，还有会下金蛋的鸡……”
“所以想拿矿石换粮食？”我挑眉。铁牙猛点头，从兽皮袋里倒出一堆亮晶晶的石头：“赤铁矿、孔雀石，还有能烧玻璃的石英！我们部落的男人都会挖矿——”
“停。”我举起手，“贸易可以，但运输是个问题。你们部落到这里要穿过黑棘林，徒步得五天，遇上魔物——”
“我来拉车！”窗外突然响起闷雷般的声音。德莱姆的龙头从窗口探进来， golden scales 在月光下泛着油光，“上次的红酒还有吗？我用龙息清路，往返只要一天！”
约定贸易日当天，德莱姆如期而至。只不过这次他没变成幼犬，而是以百米长的本体趴在村口，背上捆着用蛛丝编织的巨型货筐。铁牙带领的兽人小队刚到山脚，便集体石化——黄金巨龙甩尾时掀起的气浪，首接掀飞了三顶兽皮帽。
“这、这是贵村的坐骑？”铁牙咽着口水，看着我从容地爬上龙背。德莱姆得意地喷了口火星：“记住了，爷是妹村指定运输龙！”
贸易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当兽人们看见德莱姆用爪子扒开矿洞，龙息瞬间将石英砂熔成玻璃时，集体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哪是贸易，分明是神明赐福！”作为回报，他们往货筐里塞满了秘银矿脉图，还有用熊皮裹着的北方蜂蜜。
临走前，铁牙忽然扭捏起来：“那个……我们部落有二十个待嫁的姑娘，能不能……”
“想移居可以。”我擦着汗从矿堆里钻出来，“但得按规矩来——至少带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帮我们开垦新农田。”
铁牙的尾巴突然僵住。三天后，当他们带着二十名兽人少女抵达时，所谓的“年轻男人”竟是三个拄着拐杖、加起来超过两百岁的老猎人。露西当场笑倒在我怀里：“凯因大人，人家怕是把‘年轻’听成‘雄性’了吧？”
老猎人们坐在橡树底下首叹气：“部落里的小伙子都被人类抓走当奴隶了，剩下的只有我们这些老骨头……”蒂亚递给他们蜂蜜水，眼神怜悯：“不如让姑娘们留下，我们教她们种地？”
于是二十名兽人少女留了下来，跟着蜥蜴人学习使用农具。至于那三个老猎人，竟被德莱姆拐去龙巢喝酒——据说他们现在负责给巨龙讲“北方猎龙传说”，换得每日三顿热乎饭。
“人口问题得解决。”某天深夜，爱丽丝抱着账本敲开我的门，“精灵族需要繁衍，兽人族需要劳动力，就连蜘蛛子的族群都在问‘何时能与人类通婚’……”
我望着窗外的星空，忽然想起龙神的警告：“你正在创造一个打破世界平衡的势力。”可怀中的露西正发出小猫般的鼾声，远处传来精灵们的夜祷歌，德莱姆的龙息在天边划过金色轨迹——
平衡？管他呢。只要妹村的红酒不断，妹子们笑得开心，就算明天魔王亲自来敲门……
“先让他排队交伴手礼吧。”我打了个哈欠，裹紧毛毯，“明天还要教兽人少女踩葡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