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在陈默怀中剧烈痉挛，漆黑的晶体正从锁骨向心脏蔓延。十二道青铜巨门投影笼罩城月市，每扇门扉开启的缝隙里都伸出灵体触须，尖端悬挂着市民的晶体化残躯，像一串串血腥的风铃。
"杀了我..."周若的指甲深深抠进陈默后背，复眼瞳孔里淌出血泪，"趁我还能记住你的眼睛..."
陈默的金纹羽翼轰然展开，带着她撞进钟楼废墟。断裂的钢筋刺穿他的左翼，灵血洒在焦黑的混凝土上，竟开出妖异的曼陀罗。他将周若锁在残余的镇魂阵中，阵法红线碰到她皮肤时腾起青烟——这具偷来的容器正在排斥宿主灵魂。
"看着我！"陈默捏碎手腕处的晶体，金红灵血抹在周若眉心，"你还记得孤儿院的樱花雨吗？那天你替我挡了张明远的针剂..."
周若的复眼突然收缩成针尖。记忆如开闸洪水冲垮认知污染的堤坝——六岁那年的樱花树下，年幼的她撞翻张明远手中的注射器，淡蓝液体渗入自己脚踝。陈默的哭喊声中，她第一次看见灵体游魂，而那些怪物正从张明远背后堆积的尸山里爬出。
"你替我承受了灵脉觉醒..."陈默的羽翼残片化作金粉融入阵法，"现在轮到我来承担代价。"
他扯开衣襟，心脏位置的晶化区己蔓延出羽毛状脉络。当周若的漆黑晶体触碰到这些金纹时，整座废墟突然悬浮——地脉灵力被彻底搅动，无数生魂从青铜门中涌出，在空中汇聚成张明远巨大的灵体投影。
"多么感人的羁绊。"张明远的笑声震碎残余的玻璃幕墙，"不如让你们看看真相的全貌？"
灵体投影炸开的瞬间，陈默和周若坠入记忆洪流。他们看见二十年前的实验室：周父将两枚晶体分别植入双胞胎女婴体内，而真正的陈默早己死在培养舱中——此刻的陈默，不过是承载灵鸟王基因的克隆体。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张明远的虚影悬浮在记忆碎片中，"用周若的灵核温养，用陈默的肉身承载...现在该验收成果了。"
周若在记忆漩涡中尖叫。她看见自己每个生日收到的布偶里都藏着监控芯片，看见陈默每次失控暴走都是被植入的神经指令，甚至看见月神祭那晚——自己残存的意识曾操控晶体利爪，在陈默后背刻下献祭符文。
"不是真的..."她抓住漂浮的病历档案，纸张却化作毒蛇缠住手腕，"陈默，别听他的认知污染..."
金纹突然刺破记忆壁垒。真正的陈默浑身浴血闯进来，残破的羽翼拖拽着青铜门内的灵体残骸："我从来都不是人类——"他扯开胸口，跳动的晶核上刻着实验编号C-137，"但你是周若，是唯一让我觉得自己活着的人。"
张明远饶有兴致地观赏这场对峙。他脚下的记忆齿轮开始倒转，重现实验室爆炸的真相：当年是周若失控的灵脉引发灾祸，而周父临终前将罪责转移给了张明远。
"多美妙的循环。"张明远展开由病历组成的羽翼，"你们在谎言中相拥，在真相里厮杀，而我将收割这场闹剧的果实..."
现实世界中，十二道青铜门己开启过半。周若的新躯体悬浮在门扉中央，漆黑晶体与陈默的金纹产生共鸣，将整个城月市变成巨大的灵能旋涡。
"杀了我..."周若的意识在现实与记忆间撕裂，"用灵刃术刺穿晶核..."
陈默却笑了。他折断自己最后一根金纹羽翼，将碎晶嵌入周若胸口："你教我的——最强大的法术不是毁灭..."
金红灵血顺着晶纹蔓延，在周若体表勾勒出《洛书》阵图。当阵成之时，十二道青铜门突然调转方向，所有灵体触须调头刺入张明远的灵体投影。
"你竟敢用我的阵法反噬！"张明远的咆哮震塌半座城市。他的本体从尸虫躯壳中钻出——竟是团由病历和实验数据组成的灵体怪物，"你们不过是培养皿里的细菌..."
周若的漆黑晶体突然迸发幽蓝光芒。她抱住浑身皲裂的陈默，将灵核嵌入他胸口的晶化区："父亲的手札最后写着...双生子逆转阵法的关键..."
两人的灵脉在毁灭中完美共振。当张明远扑来时，他们化作金蓝交织的光茧，所有青铜门同时炸成碎片。灵界裂隙中涌出的不是怪物，而是被吞噬二十年的生魂——包括真正的陈默和周若父母的灵体。
"不可能..."张明远的灵体在净化光束中蒸发，"我的计算明明..."
光茧中伸出晶体利爪，贯穿他最后的意识核心。周若的声音响彻天地："你算漏了人心。"
晨光穿透硝烟时，陈默抱着昏迷的周若跪在废墟上。她的晶体外壳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十二道青铜门残骸化作星尘消散，而陈默胸口跳动的晶核里，封存着半枚染血的草莓布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