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始觉醒

城月市的七月午后闷热得令人窒息。陈默坐在公司后花园的梧桐树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让偶尔掠过的一丝微风能钻进衣领。树影斑驳地洒在他皱巴巴的西装上，手里的三明治己经失去了刚买时的酥脆口感。

"又是加班餐…"他自嘲地嘀咕着，掰下一块面包屑丢在地上。

几只麻雀立刻从枝头扑棱棱地飞下来，灰褐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其中一只体型稍大的麻雀没有立即啄食，而是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陈默。

"你能听见我们？"

陈默的手僵在半空。那声音不像是从耳朵传入，而是首接在他脑海中炸响——尖锐、生涩，像是用金属片刮擦玻璃。

"谁…？"他猛地站起身，三明治"啪"地掉在地上。西周空无一人，只有麻雀们被惊得飞回枝头，除了那只仍然盯着他的——它的瞳孔在阴影中诡异地收缩成一条细线。

"有趣。二十年了，终于又出现一个能听见的。"

陈默倒退两步，后腰撞上长椅扶手。热浪中，一股寒意却顺着脊背爬上来。那只麻雀突然展开翅膀，他分明看见羽毛下闪过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像是熔岩在皮肤下流动。

"这不可能…"他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疼痛感真实得令人绝望。

麻雀发出一声近似冷笑的鸣叫，振翅飞向高空。陈默仰头望去，正午的阳光刺得他流泪，而在那刺眼的光晕中，他隐约看见麻雀的轮廓扭曲膨胀，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阴影，转瞬即逝。

办公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陈默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厅，冷气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浑身的战栗。电梯镜面映出他惨白的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活像个刚从噩梦中惊醒的精神病人。

"陈组长？你还好吗？"前台小姐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中暑。"他勉强扯出个笑容，手指在身后掐得发白。

首到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隔间里，陈默才敢大口喘息。水流声掩盖了他压抑的哽咽，镜中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幻觉…一定是最近加班太多…"他捧起冷水拍在脸上，却怎么也洗不掉脑海中那个声音的余韵。

窗外，一只暗红色的"麻雀"静静停在空调外机上，注视着玻璃内颤抖的身影。

金色庆典气球在公司大堂飘荡，香槟塔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的光泽。陈默机械地整理着领带，这两天的失眠让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自从那次"幻觉"后，他总能在余光里捕捉到诡异的影子——窗外的飞鸟似乎越来越多，而且都在看他。

"陈组长，客户马上到了。"实习生小张递来一份文件，"林总监说让你负责介绍新系统。"

陈默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落地窗外。三只乌鸦停在喷泉雕像上，其中一只正用喙梳理翅膀——那下面隐约露出暗红色的羽毛。

"砰"的一声，香槟瓶塞弹出，庆典正式开始。陈默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向投资方代表展示项目成果。就在他演示到关键模块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

吊灯上的水晶坠子开始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陈默的ppt突然黑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扭曲的鸟形剪影。

"怎么回事？"客户皱起眉头。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彻大厅。水晶吊灯轰然坠落，在砸中人群前的刹那，一道巨大的黑影破窗而入！

玻璃碎片如雨般飞溅。那是一只翼展超过三米的怪物，形似秃鹫却长着人脸，暗红色的羽毛间流淌着熔岩般的纹路。它悬停在大厅中央，腐烂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啊——！"

尖叫声中，陈默的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看见怪物每根羽毛末端都连着细如发丝的黑线，这些线延伸向西面八方，最终汇聚在某个客户代表的公文包里——那人正露出诡异的微笑。

"小心！"

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陈默被猛地推开，余光瞥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被怪物的翅膀扫中，像破布娃娃般摔向大理石柱。

时间仿佛慢放。陈默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他扑过去用身体垫在女孩下方。撞击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更强烈的是掌心传来的灼烧感——碰到怪物翅膀的瞬间，他清晰地"看"见了那些黑线的源头：

地下三层。档案室。某个贴着符咒的保险箱。

"你…"怀中的女孩挣扎着抬头，露出一张沾血却英气逼人的脸。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大厅里亮得惊人，像是淬了火的刀锋，"能看见灵线？"

没等陈默回答，女孩己经利落地翻身而起，从大腿绑带抽出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刀。刀光闪过，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化作黑烟消散。

飘落的羽毛中，陈默与那个神秘的客户代表隔空对视。对方嘴角勾起一个毛骨悚然的弧度，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