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星轨玉佩的共鸣中缓缓开启,腐锈气息混着陈年血腥扑面而来。门后是倒悬的环形地宫,十二根刻满吞天纹的石柱支撑着穹顶,每根石柱上都锁着一具身着镇北王府服饰的骸骨——他们的手腕处缠着与秦凡掌心相同的狼首血契。正中央的青铜锁链垂入深不见底的暗渊,锁链末端拴着一具布满剑痕的盔甲,甲胄心口处嵌着半块泛着微光的玉牌。
“那是……镇北王府前将军的‘吞天甲’。”风诗瑶的声音发颤,“传说昆玉皇室曾赐婚镇北王府,这件甲胄本该属于秦将军……”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秦凡己纵身跃向暗渊,指尖在触碰玉牌的瞬间,系统界面轰然炸开:“检测到昆玉皇室血契共鸣,解锁‘锁魂咒回溯’——可重现被咒者临终记忆。”
黑暗如潮水涌来,秦凡的神识被拽入玉牌深处。画面里,暴雨冲刷着昆玉城的青石板,父亲秦镇海跪在宗祠内,颈间锁链泛着金光——正是“锁魂咒”的印记。老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镇海,朕知道你与茵茵的情分,但昆玉地脉若不毁,吞天鼎必将吞噬天下灵气。”秦镇海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臣愿以锁魂咒为誓,亲手带茵茵出城……”
画面突然跳转,屠城当夜,秦镇海的狼首刀抵住陈茵茵咽喉,却在她递出襁褓时,刀刃偏了三寸。“凡儿,去平西王府找你舅舅……”陈茵茵的血滴在秦镇海手腕,狼首血契突然泛起红光,他的瞳孔被金光占据,刀重重劈向陈茵茵肩膀——却在最后一刻,用刀柄将她推入枯井。“对不起……”秦镇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在我魂海种下锁魂咒,若不照做,凡儿活不过三日……”
记忆碎片在暗渊中炸开,秦凡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抓着那具盔甲的手腕——上面的狼首血契,竟与母亲遗书末尾的指痕完全吻合。“父亲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昆玉。”他的声音沙哑,系统空间里突然多出一封染血的帛书,正是母亲提到的“父亲玉佩里的血书”。展开的瞬间,帛书上浮现出用吞天纹写成的字迹:“镇北王府与皇室合谋屠城,实为夺取地脉核心,平西王府表面投靠,暗中藏着吞天鼎残片……”
地宫突然震动,十二根石柱上的骸骨同时睁眼,狼首血契化作锁链射向秦凡。他本能地运转《九转吞天阵》,吞天印在掌心凝成黑莲,竟将那些锁链上的生魂之力反吸而回。韩婉儿的灵蝶突然穿透暗渊,翅尖映出外界景象:萧战的残魂正附着在搜魂鹤上,带领百位狼首卫包围了石林入口。
“公子,他们用‘血河归宗阵’引动地脉浊气!”韩婉儿的传音带着急切,“再不走,整个地宫会被黄泉之气淹没!”秦凡将吞天甲碎片收入系统空间,目光落在暗渊底部——那里静静躺着半块刻着星图的青铜板,与他从密室带出的画卷残页严丝合缝。当他将两者拼合时,星图突然投射出京城的立体模型,祭天台下的骸骨群正在闪烁红光,而圆心位置,正是他心口胎记的形状。
“原来,他们要在祭天当日,用我的血激活昆玉地脉,让吞天鼎通过九重天阙吸收天地灵气。”秦凡捏紧血书,想起萧战临死前的罗盘标记——祭天台下的地脉核心,需要十二道狼首血契与皇室血脉共同启动。他转身看向风诗瑶,发现她正盯着石柱上的吞天纹发呆:“九公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祭天仪式的真相?”
风诗瑶的指尖划过石柱上的刻痕,突然露出苦笑:“当年母妃临终前,让我记住祭天台第三层台阶的纹路——原来那是昆玉城的地脉图。秦凡,你知道为什么皇室每年祭天都会下暴雨吗?”她的声音哽咽,“因为那些雨水,都是十万生魂的血泪,而今年的祭天,皇帝要在你的血里,重建吞天地宫……”
外界传来狼首卫破阵的轰鸣,秦凡将血书和星图青铜板收入储物戒,吞天印突然在眉心显形,将十二根石柱上的狼首血契全部吸入系统空间。系统提示疯狂闪烁:“吸收镇北王府血契×12,解锁‘地脉共鸣’——可定位所有狼首令持有者位置,当前标记:京城祭天台(12/12)。”代驾的提示刚要弹出,他便强行关闭界面——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从星门出去,首走三里有昆玉旧驿。”秦凡扯下袖口布条,在布条上画出地脉走向,“韩姑娘,你带着灵蝶去平西王府,按这个方位找‘吞天鼎残片’。九公主,你随我去京城,我要在祭天前,看看那位好皇帝,究竟想拿我的血脉做什么。”他转身时,暗渊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那具吞天甲的头盔滚落,露出里面半张泛黄的信纸——正是秦镇海当年未写完的血书。
暴雨不知何时笼罩了石林,三人在星门即将闭合时跃出,迎面便是萧战残魂凝聚的血河。秦凡掌心的狼首血契突然发烫,他鬼使神差地将血契按在血河中央,整条血河竟如活物般蜷缩后退,露出河底密密麻麻的狼首令——正是当年屠城修士的信物。“原来,血河归宗阵的阵眼,就是这些沾满生魂的狼首令。”他冷笑一声,吞天印化作巨口,将整片血河吞入系统空间。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提示,这次却与以往不同:“吞噬镇北王府血河灵阵,激活‘吞天鼎残魂’——可短暂具现鼎身,吞噬范围灵气。”秦凡能清晰感受到,系统空间深处,那半块青铜鼎纹正在吸收血河的能量,渐渐浮现出鼎身的轮廓。而在鼎身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对着他微笑——那是记忆中母亲陈茵茵的侧脸。
“凡儿,该走了。”风诗瑶拽住他衣袖,远处传来狼首卫的脚步声,“祭天仪式还有七日,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剩下的吞天鼎残片,否则……”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指了指秦凡心口的胎记,此刻正随着地脉震动而发烫。秦凡点头,最后看了眼身后即将崩塌的石林——那里,吞天甲的盔甲正朝着京城方向微微倾斜,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雨中,三人分道扬镳。秦凡握着父亲的血书,终于明白为何平西王府会在他八岁时追杀他——不是为了灭口,而是为了抢夺他体内的皇室血脉,好让平西王能借着祭天仪式,成为吞天鼎的新主人。而镇北王府与皇室的合谋,不过是想在鼎成之后,分食那能吞噬天地的力量。
“爹,娘,你们用命护下的血脉,不会让他们得逞。”秦凡在雨中喃喃自语,掌心的狼首血契突然与胎记共鸣,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京城的地图——祭天台下,十二个红点正在围绕圆心缓缓转动,而圆心处的红点,正是他自己的位置。他忽然想起玉简中最后一行字:“地脉复苏之日,便是昆玉复仇之时。”
七日之后,当他站在祭天台下,看着皇帝亲手将狼首令插入祭坛时,掌心的吞天印必将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剖开这延续十年的阴谋——连同那些以为昆玉皇室己死的蠢货们,都将在吞天鼎的轰鸣中,听见属于昆玉城的,最后的战歌。
(第西十西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