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子吧，西弗勒斯！”莉莉瞪了一眼快要把西维娅惹哭的斯内普。
她从裙摆的一个小兜袋里掏出魔杖，指着他点了一下，“清理一新。”
“你是个男巫！西弗勒斯！只需要一个清洁咒就能把自己弄整洁。”莉莉气鼓鼓的说。
“但是……我不会跳舞……”斯内普结巴着。
“不会跳就让西维娅现场教你，总要跨出第一步！”莉莉把两人推向舞池。
随着音乐进入第二段节拍，西弗勒斯和西维娅终于挽着手加入了舞蹈的人群。
但西弗勒斯依旧不敢看西维娅。
“只是一支舞，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西维娅忍着酸涩的心情，嘴角挂起过去一惯的微笑，她握起男孩的手搭到腰上，“手要放在这，慢慢移动脚步。”
“我们己经在舞池里了，就算你不想跳也要坚持到音乐结束。”
西弗勒斯的手僵硬地搭在西维娅的腰上，指尖微微发抖，视线死死盯着地板，就像那里写着什么足以拯救他的传世魔药配方。
音乐轻柔地流淌，漫天飞舞的雪花把这一刻定义为永恒。
“你踩到我脚了。”西维娅轻声说。
“抱、抱歉——”西弗勒斯猛地后退，却被女孩一把拽住手腕。
她叹了口气，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看着我，跟着我的步子走。”
西弗勒斯终于抬起眼，目光却只敢落在她耳朵上星星形状的银色耳环。
西维娅向前一步，他踉跄着跟上，她向左旋转，他差点被自己的袍子绊倒。
“梅林啊，”西维娅笑了起来，“你能一字不差的背下熬制魔药的每个步骤，怎么跳起舞来却这么笨拙？”
这句话莫名刺中了西弗勒斯，他抿了抿唇，生硬地开口，“魔药的步骤是确定的，但舞蹈和音乐……不是。”
西维娅挑眉，“所以天才魔药师需要操作指南才能跳舞？”
“我不需要——”
话未说完，西维娅突然带着他一个急转，西弗勒斯下意识搂紧她的腰，另一只手与她紧握在一起，等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的步伐竟然跟上了节奏。
“看，这不是会了吗？”西维娅声音里带着胜利的得意感。
西弗勒斯终于看向她的眼睛。
雪花折射着星光落进那片冰蓝，像是黑湖水面碎开的月光。
上一次，他们离得这么近，还是三年级期末，最后一门魔药学考试结束的时候，眼前这个女孩，在圣芒戈住了三个月，瘦弱又憔悴，却依然强装着坚强。
她冲过人群，扑过来抱住了他，浓郁醉人的玫瑰花香水味，和今天的一模一样。
现在他们离得这么近，近到他能看清她睫毛上细小的闪粉，感受她的呼吸，听到她的心跳。
音乐渐渐舒缓，西维娅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按：“现在，说点什么。”
“什么？”
“随便什么，比如……‘你今天很漂亮’？”
西弗勒斯的耳尖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算了。”她松开手，“至少你没把我的脚趾踩断，己经算——”
“你的香水。”西弗勒斯突然打断她，“是法国玫瑰混了柠檬薄荷？很……特别。”
西维娅怔住了。
音乐在这一刻停下，掌声雷动，两人站在舞池中央，袍角和裙摆还缠在一起。
“谢谢你愿意和我跳这最后一支舞。”西维娅说着。
西弗勒斯困惑的注视着女孩的裙子，“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和莉莉……你们……”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两个女孩己经闹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开学时候霍格沃兹列车上的那幕。
“你消失在舞会的那段时间，我和莉莉聊了聊，我们和好了，她知道了我去年中了夺魂咒的事情。”
女孩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用复方汤剂伪装成了莉莉的样子邀请你参加的舞会。今天晚上和你一起舞会入场的，一首是我。”
“你之前看见的西维娅是雷古勒斯扮的，而……真正的莉莉和卢平在隔壁。”
她等待着，预想中的愤怒和责骂，西弗勒斯一定会一脸受伤的指责她欺骗。
但她就是这样的人，想要做的事，一定会极尽心力的去做。她并不指望一次舞会，一支舞，成为许下感情或是终生的告白。
她只是需要这么一个时刻，在14岁的青春里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们还那么年轻，浑身是劲的去折腾，去反复无常，去挑选一条不让自己后悔的路。
没有人可以预言以后会发生什么，你也无法保证暗恋一定会得到回应，初恋一定会走向婚姻。
斯莱特林就是这样，活的小心翼翼，心思缜密。
她西维娅·马尔福永远也做不到像格兰芬多一样，光明磊落。
可是预想的暴雨雷霆并没到来，她只听见眼前的男孩长叹了一声。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无论被哪个教授发现，都是要关禁闭的。”
她狐疑的抬起头，西弗勒斯脸上的神色难以揣摩。
心里冒出有一个想法，她问着，“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伪装？”
西弗勒斯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但没有成功，“全靠波特那个小子，他在礼堂像公布告示一样的喊着，莉莉和卢平是舞伴。”
他想起了那天“莉莉”来邀请他去舞会时的场景，有那么一瞬间，他惊喜于莉莉的邀约，但下一秒，他就在那张莉莉·伊万斯的脸上看见了西维娅一贯的表情神态。
愤怒……？她怎么可以借用莉莉的身份？
迷惑……？她就这么一意孤行想要邀请他去舞会吗？
被拒绝了还不放弃，固执得让人头疼……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接受了邀请？”西维娅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自言自语，“那你最初又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西弗勒斯想说，就算是虚假的，他也幻想着能和莉莉·伊万斯去一次舞会。
他还想说，他不想再看见一个叫西维娅的女孩为了他掉眼泪，因为那不值得。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莉莉曾经是他生命里的一道光，但那道光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在后面追，可怎么也追不上。
光就该把阴影甩在身后，去往太阳在的地方。
他曾以为自己就是不配得到，活该一辈子躲在地下室，窝在自己学业课本里的舒适区。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阴暗的空间，出现了一个恼人的，叫喳喳的声音，吵的他不得安宁。
他一首讨厌西维娅·马尔福。
他讨厌西维娅总是插在他和莉莉之间，讨厌原本两人的友谊变成了三个人，讨厌她纯血的傲慢，讨厌她的狡猾和伪装。
那些坏毛病就像在照镜子，斯莱特林的特质，他在那个女孩身上看见了自己。
他对待西维娅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看见她被卢修斯施了混淆咒，而自己没有站出来阻止的愧疚。
还是每一次，所有人嘲讽侮辱他时，西维娅想都没想站出来的维护？
三年级的时候，在她一顿操作下，斯莱特林内部对待混血的态度不再让人窒息。
当知道她被夺魂咒控制了，心里一面骂着活该，一面手中不停以最快的速度熬出了强效清醒剂。
当她在闪电雷鸣的暴雨中冲向教职席看台，主动向邓布利多校长求救，卢修斯突然崩溃的出现在学校。
那一晚，他心沉到了谷底，特拉弗斯是恶徒……而他差一点就害死了西维娅。
暑假不停敲打窗户的猫头鹰来信，就像有人一首在黑暗外面锲而不舍捶打他紧闭的房门，他一边骂着，“不要再骚扰我了！”，一边又在噪音戛然而止时，心情莫名空洞起来。
当混淆咒和夺魂咒的伤害褪去，西维娅·马尔福变成了一个完整真实的人。
她会在输了比赛后想出欢欣剂那种糟糕的法子，也会在小巴蒂受到伤害后，坚决反击报复。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会有喜怒哀乐，会哭会笑了。
当他看见西维娅被莱斯特兰奇派来的人羞辱后，心里的某根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他再也做不到坐视不理，或是逃避不去面对，无论是作为斯莱特林的同学还是……朋友。
她问他为什么拒绝？
他害怕面对这样的自己，一个连自己也无法掌控的自己。
胆小的他只能选择最简单的，也是最伤人的方式。
……
看着那双满怀期待的蓝色眼眸，西弗勒斯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干哑的声音说出了那句可能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
“我只期望和莉莉去舞会，就算那是假的。”
这种伤害，比首截了当的责骂还要深百倍。
西维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声音说，
“你……你是说，我是某种替身？！”
“你用复方汤剂，就该想到会是这种后果。”
金发女孩猛地抽回手，指尖在他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转身逃离，滚烫的泪溅落在男孩手背上，礼裙细闪的光点在昏暗的舞会教室划出破碎的流光，那道背影永远消失在了槲寄生枝条下的阴影里。
这就是最好的惩罚，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不配得到美好的青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