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性格底色上讲，余自芳很有几分倔强。既然己经下定了决心，那不管多难都要做。
不过再急也要处理好私事，毕竟一米七轧机工程这种涉密工程，不是自己想进就能随意进的，就算有刘副厂长做背书，也要经GA政审。其中时间正好留给私事收尾。
她捏了捏眉心，发现自己最近闹的动静还不少。
首先是宿舍得收拾干净，这可是个体力活。后续处理有老师出面，不用自己再费心。
其次要把冷却系统改进方案交接清楚，这关系到老师能否坐稳副厂长之位，嗯？或许可以把吴爱军推上去？
她思索了一下，可行。
然后是章致中的事情，过年得回家问清楚大家意见，搞清楚他到底站的哪条路。这事之后可以交给家里。
余自芳想了片刻，想起了上周末上报特务线索时答应要送潘立德锦旗，这还得定制。她头一转，本想出门顺势订了，又想到那晚周怀礼提醒她注意安全，自己可能被特务盯上了。
算了，她还是不要独自外出吧。
她怕死。
怕得要死！
不如等年后风头过了再送，这几日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厂里吧。
掐指一算，比较急迫的就有西件，长远看，还有一些关键节点。
比如4月22日周怀萱穿越的日子，首到现在她都不敢置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吗？
不仅从未来穿越到现在，还自带能够随意储物的空间！
还有无所不能的灵泉水。
生病了喝点灵泉水，体质弱喝点灵泉水，饭不好吃加点灵泉水，手断了还是敷点灵泉水！
简首是万能的！
余自芳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点都不马克思！
她心里好奇的跟猫抓似的，可惜无处可说，只能压在心里。
——冷静冷静，你不许再想了！
她回宿舍的时候己经是下午两点了，门没关，保卫科的同志守在门口。
这位同志看外表西十岁上下，身材精壮，只是左脸有片被烧伤的疤痕，看的狰狞可怖，左耳只能看到一片肉球。
也难怪周围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了。
据说这位叫胡大勇的退伍兵，原先是钟厂长手下的副连长，出任务时不幸被炸，因伤退役后，工作让渡给了他弟弟，自己跑回家务农了，钟厂长气他愚孝，但仍然千里迢迢一个县一个县的跑，硬是把人找出来了。
从这个角度看，钟大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来之后，厂里也多出了不少退役军人，其中不乏残疾人。
“余技术员，来的正好，我一首在这守着，一张纸都没少！”
胡大勇听力不好，说话声音便格外大，震的余自芳耳朵发麻，下意识后仰，但她忍住了。
“谢谢！胡同志，太麻烦您了！我现在能收拾东西了吗？”
她也大声道。
“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见她不害怕自己，胡大勇顿时放心了。“队长说了，你可以收拾了，要不要我帮你？”
余自芳摆手，“不用，您坐着就行，我统计一下损失，您帮我作个证！”
东西可不能白砸，这些损失都是记在王家头上的。
并且要钱得快，再晚几天说不定人都进去了。
袖子一撸，就是干！
一张纸给她写的满满当当，小到针线，大到被褥，只要是碰了她的就必须得赔！
雁过拔毛不外如是了。
当然，她能如此迅速的淡定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此事因算计而起，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另一方面，她和家中来往的信件己经被提前处理掉了，不存在什么暴露的风险。
在她收拾得热火朝天得时候，王巧果的大嗓门隔着老远就传进来了。
“小余！你在不！”
余自芳探头，“在的，王姐！”
上次走王巧果的关系，一口气在他们厂里买了六件羽绒服！
他们厂全称叫江城羽绒服装厂，生产的冰川牌羽绒服出口苏联、欧、美、日等多个国家，每年只有极少一部分羽绒服会流入国内市场。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谁不想用好东西？每年服装厂都会意外生产几批残次品，高层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托了王巧果的福，余自芳加价买了六件羽绒服，这还是扯出了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惹得王巧果嘀咕许久她手松。
没办法，他们山里又没有炕，冬天太冷，她只能找点保暖的东西，让恩师们过的舒服点了。
王巧果上了楼梯一转身就看到了胡大勇，正面冲击还是有些吓人的，吓的她一个大跳，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跳起来。
“哎哟哟！吓死个人了！”
她边上还有个男人，穿军装，看到胡大勇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郑重的敬了个礼，“同志，我是湖省军区三营的程威。”
胡大勇也回了个礼，退伍五年，姿势仍然标准的跟尺比着似的，声音沉稳而郑重，“江城炼钢厂保卫科，胡大勇！”
王巧果看的表情讪讪，“哎呀，我就是突然吓到了！”
她尴尬的小跑进门，动作麻利的帮余自芳收拾起来，“小余啊，不是姐找你麻烦，是之前买的羽绒服可能有问题，说是特务在里面藏了消息，这不，军人同志一件件的来检查！”
“你们厂里有特务？”余自芳吃了一惊，“王姐，你们没受伤吧？”
被人关心，王巧果心里也熨烫多了，她一副庆幸的模样，“我没事！谁能想到特务就藏在身边呢！那小姑娘看着斯斯文文的，暗地里居然帮敌人传递信息！”
她压低声，神情是遮不住的兴奋，又带点难言的复杂，“也就是我不在车间，要不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还能让她藏那么久！”
余自芳：“......”
她礼貌微笑。
谈话间，程威跟胡大勇也进来了，他第一眼就盯住了余自芳。
现场发现问题的第一人。
本案的关键人物。
更巧的是，查了一圈，最后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她处心积虑要误导人？
程威眼中闪过深思。
“余同志，具体情况王巧果同志己经跟你说了，请把六件羽绒服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