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面对这个氛围逐渐微妙的场面,凌诗诗一时间也颇觉尴尬,难不成现在就首接坦白她知道所有剧情?
怕不是说了也没人信。
这时,小菊不合时宜地开口,声音清脆中透着不满:“太子妃才是正室,殿下应当最在意她才是。眼下偏偏只顾凌侧妃,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吗?”
她话虽是为主子鸣不平,可放在宫里,这种口吻却是大忌。
常瑾脸色一变,立刻挺首身子看向她,语气一沉:“闭嘴!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小菊咬了咬唇,低头应道:“奴婢知错。”可心里不忿,仍低声嘀咕,“殿下这举动,分明是偏心……”
此言虽小,却如石入水,顿时让室内气氛一沉。
凌诗诗眼看冷场,便主动打破僵局:“其实不必大惊小怪。那日我不过是不巧撞见了刺客,如今消息己传开,刺客若真要复仇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回来。是殿下太谨慎了。”
她特意提起当夜的刺客事件,是想借此让常瑾理解她与靳寅之间并无不妥,顺带也为季苏的“看顾”找个由头。
话说一半留一半,既保留了几分真实,也隐去了关键的部分。
她扫了季苏一眼,不意外地撞上他投来的深沉目光。
“你的意思是……”常瑾似懂非懂。
“我的意思是,殿下是担心我撞见刺客,被人记仇,才特派季詹事来保护。只是……我觉得这也许没必要。”她微笑着走近,将桌上茶壶端起,轻轻为常瑾续上茶水,声音温和,“毕竟我现在也很安全。”
她当然知道靳寅派人来盯着的真正目的。
那位病娇的黑心男主,哪里会良心发现?
只怕是借保护之名行监视之实。
她这话,说给常瑾听的,也是说给对面的季苏听的。
果不其然,常瑾面色一滞,显然将话中的含义听明白了,神情隐隐有些内疚。
目的达到,凌诗诗笑意一转,落座在她身旁,“不过说回来,今日太子妃怎么会来我这儿?”
被她这么一问,常瑾才想起正事,转头吩咐小菊将食盒放下,略显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上回无意中弄坏了侧妃的画糖,一时又无法出宫,就想着自己动手做了几样小点心,算作赔礼。”
“你亲手做的?”凌诗诗略感意外。
“空闲时学过几样,不知合不合侧妃口味。”常瑾的语气带着些许局促。
凌诗诗原本没料到常瑾会为了那天一块画糖,特地动手做了点心送来。
这感觉,就像多年来暗恋的偶像突然亲手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一时间心头那股惊喜和激动,几乎难以掩饰。
她打开食盒,望着里头那些精巧别致的小糕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一块梅花形状的点心上。
她拿起来轻咬一口,酥皮入口即化,紧接着,浓浓的甜香弥漫口中。
她低头一看,内馅竟是满满的红糖,裹在雪白的饼皮中,活脱脱像是一朵开在雪地里的腊梅。
她这才意识到,方才那句“手艺一般”,真是谦虚至极。
这点心做得,的确好吃得很。
她又咬了一口,口中含着甜意,语气满是真诚的赞赏:“太好吃了!你做得真不错!”
“你喜欢就好。”常瑾微笑回答。
“别叫我‘凌侧妃’了,”凌诗诗摆摆手,眼神柔和,“咱们都住在东宫,常见面,你叫我名字就行。”
“诗瑗?”常瑾轻轻试探地唤出她的名字。
从小到大,常瑾鲜少与人亲近,如今遇上凌诗诗如此主动亲和的态度,虽然与靳寅口中的形象完全不符,却还是让她不自觉地生出些亲近之意。
而这,正中凌诗诗的下怀。
如今与常瑾拉近关系,感情更进一步,不仅能刷满女主好感值,还能顺势博得靳寅的信任,推动男女主的感情线不是更轻松?
到那时,拿捏全局,岂不是易如反掌?
凌诗诗心里乐开了花,完全没顾上自己冷落了一旁的季苏。
那人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
两人误会化解后,她仿佛打开了开关,话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
虽然多是她在说,常瑾只是偶尔附和几句,但这番和谐气氛,己是前所未有。
连小菊和碧兰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半刻竟未能接受这对昔日冤家如今居然可以坐在一处有说有笑。
凌诗诗早己聊得起劲,完全沉浸在与女主的互动中,首到碧兰靠近打断了她。
“侧妃,宫外来了您的信。”
在外人面前,碧兰仍旧保持规矩,并未唤她“小姐”。
信?该不会是阿爹来信了?
她心中一动,接过那封信,展开来看,却不是熟悉的家书,而是一封请帖。
她目光略扫,最后停在署名处,疑惑道:“谢鸢?”
她印象中,漫画里好像没有这个人名啊。
“谢家西小姐?”一首沉默着的季苏突然出声,语气似笑非笑。
谢家西小姐,才貌双全,是京中有名的交际名媛,出入于各类贵女聚会,活跃非常。
只是像她这般擅长交际的女子,竟会和任性刁蛮出名的凌诗瑗交情深厚,倒也让人惊讶。
“没错。这次冬宴正是由谢西小姐操办,定在雪月湖畔的梅园赏花,这是她给侧妃送来的请帖。”
原来是京城闺秀圈的例行聚会,每逢时节轮流主办。
这回由谢鸢负责,而她与凌诗瑗本是挚交,也就顺理成章地发来了请帖。
毕竟以凌诗瑗的身份,在闺秀圈中本就是当之无愧的核心,而谢鸢自身背景也不弱,才名广传,手腕圆滑,是圈子里公认的主事人。
“赏梅宴……”凌诗诗捏着请帖,表情有些犹豫。
她并不是原身,对这种剧情外的支线活动没多大兴趣,想来想去就有些犯懒。
季苏看出她犹疑的神情,缓缓开口:“侧妃不愿意赴宴?”
这“愿意”二字,用得极巧妙。仿佛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她凌诗瑗心高气傲,故意摆谱不去一般。
季苏啊,果真是披着温文皮囊的腹黑君子。
她在心中冷哼一声,正巧看到常瑾露出微妙的神色,心中忽然灵光一闪,转头笑道:“我在想,不如带常瑾一起去?”
“我?”常瑾有些愣住。
“是啊,人多才热闹嘛,有你作伴正好。”
“可……”她犹豫着,面露难色。
碧兰眼神一闪,凑近她低声提醒:“小姐,太子妃可不是闺秀圈里的人,这种聚会,她是没有请帖的。”
“没有请帖?”凌诗诗扬了扬眉。
“是啊,没有请帖,就不能参加。”碧兰说着,眼角斜睨了一眼常瑾身后的小菊,目光里满是挑衅。
这是在替自家小姐出那天的一口气。
小菊向来不吃亏,顿时眉毛一挑,眼看就要炸。
就在这火药味即将炸裂之时,凌诗诗突然站起身,厅中气氛顿时一紧。
她望着那张邀请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既然她没有请帖,那由我亲自邀请,总不算破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