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境，雾影村。
十六岁的李婉蹲在溪边洗药篓，指尖被艾草汁染得发绿。远处传来哥哥李睿的呼喊：“妹妹，把止血草多带些！”她抬头望去，兄长背着药篓的身影在蕨类植物间忽隐忽现，腰间那柄镰刀随着步伐轻晃。
暮色浸透山林时，两人背着满满两篓草药进村。村口老槐树旁站着几个陌生人，迷彩服上沾着泥点，端着的枪械泛着冷光。
“山本，要不是我们家乡被海水淹没了我是决不会跑到这里来的。”
“是呀，原以为来这里当雇佣兵能发财，谁知道他们要停战了，八嘎！我们都沦落到抢劫农民了。”
李睿看见两个拿着枪，说着他听不懂的鸟语的人向他们走来，下意识就感觉不是好事。想跑己经来不及了，只好将妹妹护在身后，手按上腰间镰刀刀柄：“你们是什么人？”
“砰！”
枪声惊飞群鸟。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对着天空扣动扳机，咧嘴露出金牙，用半生不熟的龙国语说道：“识相的把值钱的东西全交出来，不然就用枪尖说话。”他身后的同伴哄笑起来，枪管随意戳向路边的土鸡，羽毛纷飞中传来幼童的尖叫。
李婉攥紧药篓的手背上青筋外露。她看见张婶抱着孙子躲在墙根，老人颤抖的膝盖上染着暗红血迹。哥哥腰间镰刀蹭过她手背，触感温润如常年盘玩的古玉。
“小兄弟，家里真没值钱的东西啊……”王大爷拄着拐杖蹒跚上前，话未说完就被枪托砸中面门。鲜血溅在土墙上，惊得墙角柴垛里的母鸡扑棱着逃窜。李睿瞳孔骤缩，看见金牙士兵抬起军靴碾向老人蜷曲的手指，指节碎裂声混着孩童的哭喊声，如利刃剜心。
“砰”
“啊！”
“救命啊！”
“不要啊！”
村子里火光冲天，杀戮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了。
李睿看着村子里的地狱景象怒不可遏。
“妹妹，闭眼。”
哥哥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却像浸透了山雨的岩石般沉重。李婉感到腰间一紧，被他猛地按进柴垛后方。等她再抬头时，只见道灰影如狸猫跃墙，镰刀骤然劈出声若远空鹤唳——刀背己重重磕在金牙士兵手腕上，M16步枪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
“找死！”三名士兵同时举枪。李睿旋身避开扫射，脚尖点地跃上矮墙，镰刀横扫砸中左侧士兵面门。那人鼻梁骨碎裂的闷响中，他借势扭转身体，刀刃划破右侧士兵喉管，血珠溅在泥墙上蜿蜒成河。
“哥！”李婉看见兄长肩头被子弹擦出血痕，抓起篓中晒干的迷迭香扬向敌人。粉末迷住视线的瞬间，李睿己欺身近前，刀柄撞在最后一名士兵手肘麻筋，趁其步枪滑落时，膝盖顶住对方后腰，单手拧住手腕压向地面——“咔嚓”声响中，肩胛骨脱臼的脆响混着杂着凄厉的惨叫。躲在屋里的妇人捂住孩子耳朵。
金牙士兵爬向掉落的枪支，指尖刚触到扳机，脚踝突然被铁钳般的力道攥住。李睿单膝压在他后背，刀刃抵住后颈：“你们还有多少人？”
“就、就八个……”金牙颤抖着开口，瞳孔却突然瞪大。李婉看见远处山路上晃过的钢盔反光，至少有十人正端着枪快步逼近。她抓起药锄冲过去，木柄重重砸在金牙后颈，男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那边来了十个人，怎么办啊？”她扯开哥哥染血的衣袖，撕下布条迅速包扎，“村西边有废弃的猎人小屋，先去那里！”
刀柄敲了敲妹妹腰间的药囊：“把曼陀罗粉撒在路上，能拖一拖。”此刻只能用草药阻敌了。
暮色西合时，两人躲进猎人小屋。李婉望着哥哥担忧的说道:“那些人是南猴国的士兵吗？”她皱眉，指尖紧紧攥住哥哥的衣袖！
李睿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小手安慰道:“没事的，别怕！”
“小娘们长得挺俊，老子今天先奸后杀——”
李睿在身后的声音传来的瞬间镰刀几乎同时抵住他咽喉。就在刀刃压进皮肤的时候，远处传来RPG的尖啸！小屋墙壁轰然炸裂，气浪将兄妹俩掀翻在地。李婉被哥哥护在身下，听见他闷哼一声，后腰黏糊糊的——是弹片划伤了。
“别管我！”她推开兄长，摸出腰间装着断肠草粉的竹筒。透过烟尘，她看见三名士兵呈三角阵型逼近，。李睿将妹妹推到暗格后，自己则翻身滚向另一侧，刀把磕在墙上发出脆响，引开敌人注意。
子弹擦着耳际飞过，李婉从暗格缝隙看见，哥哥在破碎家具间腾挪，刀刃反射的光斑晃乱敌人视线。最左侧的士兵刚要开枪，忽然捂住脖子发出嗬嗬声——断肠草粉顺着呼吸钻进肺部，他的瞳孔迅速扩散，身体抽搐着倒在燃烧的杂物中。
“还有埋伏！”为首的疤面士兵踢开同伴尸体，榴弹发射器瞄准暗格方向。李睿大吼着扑过去，刀砸在对方手腕上的瞬间，爆炸气浪将两人掀飞。李婉爬出来时，看见兄长趴在瓦砾堆里，后背的衬衫洇着血花，而疤面士兵正狞笑着举起刺刀。
“哥！”
她抓起地上的药锄掷出，木柄重重砸在对方面门。疤面踉跄半步，却在转身时抓住她手腕，枪管狠狠砸向她太阳穴。李婉本能地侧身避过，脚尖点地旋身——这是父亲教了她十年的基础身法！她腰间药囊的绳结扫过对方眼睛，趁其松手瞬间，指尖己将半瓶药粉撒进他领口。
“你……”疤面的喉管发出咯咯声，指甲深深掐进她小臂。李婉强忍剧痛，反手拔出他腰间的军刀，刀刃没入心脏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拉枪栓的脆响。
剩下的两名士兵举着枪逼近，李睿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弹片划伤的小腿扯得剧痛。他看见妹妹被枪管抵住额头，倔强的下巴上还沾着敌人的血。
“放开她！”他撑起上身，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戾。
“哥不要！”林晚秋被勒住脖子拖向门口，看见兄长眼中的决然。
疤面士兵的尸体还在抽搐，药物的毒性顺着血液蔓延到指尖。李婉摸到对方腰带上的手雷，指甲抠进拉环缝隙。她听见哥哥在身后低喝：“妹妹，不要！”
当她猛地转身时，看见兄长的瞳孔泛红，皮肤青筋暴跳
士兵也发现了女孩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他立马推开李婉。却被林正明甩出的镰刀钉在门框上。刀刃没入咽喉的瞬间，他看见这个采药少年，正用舌头舔去嘴唇上的血，眼神冰冷如深山夜枭。
李婉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说道:“哥哥，我们杀人了，怎么办啊！”
“没事，我们杀的都是畜生，不是人！”
突然，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李婉喘着粗气攥紧染血的军刀，透过破窗看见更多迷彩服涌来，月光在枪管上流淌如毒蛇信子。李睿将她推进暗格，自己则抄起屋角的猎弓——箭袋里只有三支竹箭，却在他手中捏出破风之势。
“听着，”他抵住暗格门，额角青筋暴起，“从后面出去，顺着溪流往东走二十里，有个废弃的山神庙……”
“我不走！”李婉抓住他手腕。
“别废话！”他吼得太用力，咳出的血沫溅在她衣襟上，“快走！带着这把刀，去边境哨所找……”话未说完，木门被RPG炸开的气浪冲毁。李睿猛然转身，张开双臂护住暗格方向，后背瞬间被弹片撕开数道血口。
“哥！”
李婉的哭喊被枪炮声淹没。她看见兄长如受伤的野兽般跃起，徒手抓住一个士兵的枪管，却在转身时被霰弹枪轰中肩膀。那具本应倒下的身体却摇摇晃晃站着，像棵被雷劈中的古树，刀光闪过，又一名敌人的喉咙喷洒出血泉。
“快，在那边。”
随着吼叫声，密集的脚步声朝着小屋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