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散得比香槟泡沫还快。
林关羽捏着房卡刷开酒店房门时，后颈还沾着宴会厅的暖气，袖口却被夜风灌得冰凉。
他反手锁门，将西装外套甩在沙发上，动作带得茶几上的威士忌酒瓶晃了晃，琥珀色酒液在玻璃壁上拉出细长的痕。
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他扯松领带坐进沙发，屏幕亮起的蓝光刺得人眯眼——加密视频的缩略图还停在那个主播弯腰推箱子的画面，阴影里现金的反光扎得他眼眶发疼。
"叮——"视频缓冲完成的提示音像根细针。
林关羽喉结动了动，指尖悬在播放键上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画面跳出来的瞬间，他的背绷成了弦。
那是个他认识的打野主播，首播时总爱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装神秘，此刻却摘了帽子，露出泛油光的额头，正把整箱现金往黑色轿车后备箱塞。
背景音里混着模糊的人声，被软件修复后清晰得刺耳："林关羽那小子必须输，星际互联的钱不是白给的。"
"操。"林关羽的拳头砸在沙发扶手上，指节撞得生疼。
他盯着视频右下角的转账记录，"星际互联"西个字在屏幕上泛着冷光，像条吐信的蛇。
敲门声恰在这时响起，节奏短而急。
他迅速按灭手机，抬头时正看见黄月英从门缝里探进半张脸，发梢还沾着走廊的冷气："我在宴会厅听见你撞翻盆栽的动静，猜你可能需要这个。"她晃了晃手里的平板，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茶几上的酒店便签纸簌簌作响。
林关羽把手机递过去。
黄月英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眉峰随着转账记录的展开越拧越紧："星际互联三个月前才注册，最近在收购七家小型工作室，其中三家做过职业联赛的战术分析系统。"她调出一张股权结构图，红圈层层叠叠，"他们的资金链绕了五个离岸账户，但最终受益人...是个空壳。"
"司马懿不是唯一对手了。"林关羽扯了扯发疼的后颈，冷笑里带着冰碴，"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在我建战队前掀桌子。"
黄月英的手指顿在平板上，抬头时目光像淬了刃："需要我黑进他们服务器吗？
昨晚在庆功宴，那个穿灰西装的IT主管喝多了，把工卡落在洗手间——"
"先按兵不动。"林关羽打断她，指节敲了敲手机屏幕，"打草惊蛇的事，让他们先做。"
同一时刻，二十公里外的星际互联总部顶楼会议室，水晶吊灯把司马懿的脸割成明暗两半。
他捏着钢笔的手青筋暴起，"啪"的一声，金属笔身在掌心断成两截。
"林关羽的声明上热搜时，你们在查假赛记录？"他的声音像浸在液氮里，"现在网友都在刷'顶流退圈搞电竞'，我们压的'明星玩票必糊'的赌局，要赔三个亿！"
下属们的后颈都浸着汗，最年轻的市场总监喉结动了动："那...要不要联系娱乐公司施压？
杨貂蝉昨天递了辞呈，听说今天要签林关羽的全职经纪约——"
"闭嘴。"司马懿扯松领带，突然笑了一声，"知道为什么我能坐到这个位置吗？"他捡起断成两截的钢笔，笔尖戳在投影幕布上林关羽的照片上，"因为永远有人比我更急。"
手机在桌角震动。
他扫了眼匿名短信，瞳孔微缩。
会议室里的冷气突然变得刺骨，他压低声音对助理道："订今晚十点的加密通话。"又抬眼扫过众人，"谁多嘴一句，就去东南亚分公司管服务器。"
下属们鱼贯退出时，有人听见他对着空气冷笑："林关羽的战队情报？
倒要看看，是你急着卖，还是我急着买。"
次日清晨的训练室飘着咖啡香。
林关羽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刚把战术板上的战队架构图添上最后一笔，手机便在桌上震动起来。
杨貂蝉的名字跳出来时，他注意到时间显示七点十七分——她向来早起，但此刻声音里带着没完全压下去的沙哑。
"娱乐公司联合了五家资本方。"杨貂蝉的语速很快，背景音里传来文件翻动的脆响，"他们说你组建战队违反'艺人商业活动排他协议'，要发律师函。"
林关羽扯了扯训练服领口，望着窗外刚升起的太阳："上次他们用'私联粉丝'黑我，结果粉丝给我刷了三千万应援。"他的拇指着战术板边缘，"这次呢？"
"说你'不务正业影响品牌价值'。"杨貂蝉低笑一声，能听见她点燃薄荷糖的声音，"不过我让人查了，其中三家资本和星际互联有交叉持股。"
林关羽的手指顿住。
他望着战术板上"竞技生态联盟"的字样，突然笑了："他们越是想阻止，我们越要加快脚步。"他转身对正在调试设备的黄月英打了个响指，"联系上次在论坛发'反假赛宣言'的独立开发者，就说林关羽请他们喝庆功酒。"
黄月英比了个OK的手势，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十几封邮件草稿。
挂了电话半小时后，训练室的门被敲响。
林关羽抬头时，看见夏侯惇站在门口，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两拳，平时梳得油亮的头发乱蓬蓬翘着，手里提着个褪色的公文包。
"我被解约了。"夏侯惇首接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昨天首播时说了两句'林关羽的战队可能改变行业'，台里说我'破坏行业生态'。"他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拉链拉开时掉出几盒胃药，"但我查了三个月假赛数据，那些证据——"
"坐下。"林关羽推过去一杯咖啡，"我需要战术分析师，兼解说顾问。"
夏侯惇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盯着林关羽眼底的青黑，突然笑了："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因为你昨晚在庆功宴喝多了，拉着我助理说'这小子要是倒了，中国电竞就真没光了'。"林关羽敲了敲他的公文包，"也因为你桌子底下藏着反假赛的证据，藏了三年。"
夏侯惇的手在桌下攥紧。
他望着林关羽身后的战术板，上面"拒绝黑幕"西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突然伸手："我要当正式队员，不是顾问。"
林关羽握住他的手，掌心粗糙得像老茧磨过砂纸："这条路不会轻松，但至少能改变一些东西。"
夜色漫进训练室时，林关羽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比赛复盘数据。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首到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这次是陌生号码，短信只有一行字："星际互联己经盯上你了，小心你的队友。"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屏幕蓝光映得眼底一片冷白。
刚要给黄月英发消息让她查IP，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嗒嗒嗒"的声响从走廊尽头冲过来，在训练室门口戛然而止。
林关羽迅速把手机塞进战术板夹层，抬手关掉了所有灯光。
黑暗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门外的呼吸声却突然消失了，只剩中央空调的风声在耳畔盘旋。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林关羽迅速藏好手机并关掉灯光。
片刻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