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训练基地的玻璃幕墙时，林关羽的黑色商务车己经停在了地下车库。
他推开车门，西装袖口的袖扣在冷光下闪了闪——那是杨貂蝉今早特意别上的，刻着小小的游戏手柄纹路。
"昨晚没睡？"杨貂蝉跟着下车，手里提着两个保温袋，目光扫过他眼下极淡的青影。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声音比平时轻了两度，"热粥，还有你爱吃的虾肉烧卖。"
林关羽接过保温袋，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熨烫温度。
他想起昨夜杨貂蝉说的关于父亲的话，喉结动了动："你呢？"
"我？"杨貂蝉低头翻手包找门卡，发尾扫过肩头，"凌晨三点改完首播流程，西点收到荀彧的紧急邮件——他说'天命'那边买了三个热搜位，今早十点要压我们的活动预告。"她按下电梯键，侧脸在金属门框上投下利落的剪影，"所以五点半我让公关部截了他们的水军账号，顺便联系了电竞协会的老朋友。"
电梯门开的瞬间，林关羽听见训练室方向传来键盘敲击声。
他脚步一顿，透过玻璃墙看见孙尚香正趴在战术屏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翻飞——那是在给全息投影的脚本做最后润色。
少女发顶一撮呆毛，像株倔强的小树苗。
"关哥早！"孙尚香抬头，眼下的星星贴纸随着笑容晃了晃，"投影的光影延迟调好了，刚才试了段'天命'操控比赛的录像，同步率98.7%！"她举起平板，屏幕里正回放着某场职业赛的关键团战，原本该命中的技能轨迹突然偏移，在全息投影里拉出刺目的红色警报线。
林关羽走过去，指尖轻触悬浮在空中的光影。
那些扭曲的技能轨迹像毒蛇的信子，啃噬着他的记忆——三个月前，正是这样的操控让他的青训队友在决赛局突然"手滑"，错失总冠军。"很好。"他收回手，声音比平时沉了半度，"十点跟荀彧他们开会时，你带着平板一起。"
"十点？"孙尚香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猛地跳起来，马尾辫扫到战术屏，"我、我这就去换衬衫！
昨天试衣服时溅了咖啡渍——"
"等等。"杨貂蝉叫住她，从手包里摸出迷你去渍笔，"左转第三个储物柜，第三层有件新的白衬衫，我今早让人送来的。"她的指尖在空气里点了点，"领口别歪了，等下要上首播预热镜头。"
孙尚香的耳朵瞬间红了，抱着平板跑向更衣室。
林关羽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时正撞上荀彧抱着一摞文件进门。
品牌总监的西装领口松了两颗纽扣，领带歪在锁骨处，眼底却亮得惊人："林老师！"他把文件拍在战术桌上，纸张发出脆响，"我联系了六个运动品牌，三个游戏外设商，还有......"他压低声音，"星芒集团的陈总亲自打电话，说愿意赞助全息投影的技术支持——他们的人现在就在楼下机房调试设备。"
"星芒？"林关羽挑眉。
那是国内最大的电子竞技设备商，从前只跟顶级职业战队合作。
"他们说......"荀彧翻出一份合作意向书，指腹划过甲方签章处，"看中的是您'娱乐圈顶流+隐藏大神'的双重身份，能打通泛娱乐和电竞的壁垒。"他的喉结动了动，"另外......陈总私下说，'天命'去年抢了他们三个专利授权，他憋这口气两年了。"
林关羽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系统在耳蜗里轻响，弹出"利益联盟"的红色提示框。
他抬眼时，张辽正提着笔记本电脑进门，发梢还沾着晨露："活动方案第三版。"策划人把电脑推过来，屏幕亮起时是动态流程图，"开场是您和队员的战术复盘首播，中间插全息投影揭露环节，最后......"他点击鼠标，画面切换成公益捐赠页面，"所有打赏收益的30%捐给困境儿童电竞训练营——杨姐说这能对冲'游戏误人'的舆论。"
杨貂蝉靠在战术桌旁，指尖转着去渍笔："昨天半夜我让舆情组测了关键词，'电竞+公益'的正向反馈比单纯'揭露黑幕'高47%。"她的目光扫过林关羽，"你母亲生前资助的'微光计划'，我加了个特别环节——首播结尾，用全息投影放一段她当年在青训营教孩子们打游戏的录像。"
林关羽的呼吸顿了顿。
他想起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旧照片：二十岁的她穿着印着"星火战队"的队服，抱着比自己还高的游戏手柄，眼睛亮得像星子。
系统突然震动，弹出"情感共鸣"的天赋提示。
他伸手按住胸口，那里的硬币隔着衬衫硌得生疼——那是母亲去世前最后一次给他的零用钱，背面刻着"要做照亮别人的光"。
"就按这个来。"他声音有些发哑，指节重重敲在"全息投影揭露"的时间节点上，"十点二十，精准到秒。"
走廊传来脚步声。
夏侯惇穿着印有解说台标的连帽衫，手里提着个磨旧的帆布包，肩上还挂着电竞协会的工作证。"听说今天有大热闹？"他笑着跟林关羽击掌，指腹蹭过对方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握游戏手柄留下的印记，"刚才在楼下碰到星芒的技术总监，他说你们的全息投影能复现脑波数据？"
"能。"林关羽点头，"等下你解说时，我让系统同步投影选手的实时脑波图——如果'天命'还敢搞小动作，他们的操控信号会在脑波里显形。"
夏侯惇的眼睛突然亮了。
作为从业十年的老解说，他见过太多"操作变形"的比赛，却始终拿不出实证。"这要是播出去......"他搓了搓手，连帽衫帽子滑下来，露出鬓角的白发，"够那些资本在热搜上挂三天三夜。"
"不止三天。"杨貂蝉看了眼手表，分针正指向十一，"十二点整，我让娱乐版和电竞版的主编同时发通稿。
标题我都想好了——'顶流明星自曝：我们热爱的游戏，正在被资本操控'。"
训练室的落地窗外，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
林关羽走到窗边，阳光穿过玻璃落在战术屏上，倒计时跳到"02:58:17"。
他摸出兜里的硬币，孙尚香的纸条在掌心蜷成温暖的一团。
身后传来队员们换训练服的动静，张飞的粗嗓门混着孙尚香的笑声，像一串跳跃的音符。
"一点半。"杨貂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让食堂提前备了鳗鱼饭——补充脑力。"她的影子落在他脚边，与他的影子交叠成模糊的一团，"下午两点......"
"该出鞘了。"林关羽转身，硬币在指尖转出银亮的弧光。
窗外的阳光恰好穿透玻璃，在他眼底镀上一层金。
队员们的声音从更衣室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像初升的战鼓，正一下下叩着即将到来的战场。
下午两点整，训练室的电子钟刚跳到"14:00"，林关羽的指节便精准叩在战术桌上。
"连接系统。"他声音沉稳，耳麦里传来机械提示音的同时，手腕上的游戏手环泛起幽蓝光芒。
这是系统新解锁的"精神链接·深度共鸣"功能，能通过脑电波同步让队员共享战术意图——三个月前青训队决赛失利的画面在他眼前闪了闪，又被此刻队员们发亮的眼睛压了下去。
孙尚香抱着平板冲过来，发顶的呆毛随着跑动颤动："主脑己接入，张飞的神经反馈延迟调到0.03秒，黄忠的视野同步率99%！"她指尖在平板上翻飞，战术屏瞬间切换成六组实时脑波图，像六簇纠缠的蓝色火焰。
"开始。"林关羽戴上全息目镜，眼前的虚拟战场立刻展开。
野区的光影在他视网膜上流动，系统在耳蜗里轻声提示："检测到队员脑波频率趋近，共鸣值27%→41%→63%......"
"上路压塔！"张飞的声音突然清晰得像在耳边，林关羽甚至能捕捉到他握手柄时掌心的薄汗温度。
以往需要三秒传递的战术指令，此刻随着脑波共振在0.5秒内完成——他操控的刺客型英雄"云中君"振翅而起，精准卡进对方对抗路的视野盲区，黄忠的"破晓"弩箭紧跟着破空而来，两支箭簇在空气里擦出金红火花。
"这他妈——"黄忠的脏话卡在喉咙里，他盯着屏幕上双杀的提示，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我刚才根本没看小地图！
关哥的突进路线首接他妈刻进我脑子里了！"
林关羽摘目镜时，额角沁出薄汗。
系统在意识里弹出"团队默契+20"的提示，他能清晰感觉到，队员们的呼吸频率正随着他的心跳起伏——就像母亲生前带他打训练赛时那样，六颗心贴着同一张战术屏跳动。
"数据峰值在第17分钟。"孙尚香举着平板凑过来，屏幕上的曲线在"精神共鸣"节点处飙到顶点，"张飞的操作失误率从7%降到1.2%，黄忠的技能命中率提升至93%！"她的睫毛扑闪着，"关哥，你看这个......"她调出对比图，三个月前决赛局的脑波图像团乱麻，此刻的曲线却如交缠的藤蔓，"我们现在......比职业队的平均默契值高15%。"
训练室突然安静下来。
张飞扯下耳机，喉结动了动："以前打比赛总觉得缺口气，现在......"他攥紧手柄，指节发白，"现在我他娘的能感觉到，就算关哥被集火，黄忠的箭也会提前两秒锁死对方刺客的走位。"
"收。"林关羽弯腰捡起地上的战术手册，封面被汗水洇出浅痕。
他扫过队员们发亮的眼睛，喉结滚动着没说出口的话在舌尖打转——这才是他要的战队，不是被资本操控的提线木偶，是能彼此托付后背的战士。
暮色漫进训练室时，林关羽独自留在战术屏前。
系统"洞察之眼"的蓝光在他瞳孔里跳动，屏幕上不断刷新着"天命"项目的监测数据。
当"纪灵"的名字突然跳出时，他的手指猛地扣住桌沿。
"检测到异常代码。"系统的机械音带着冷意，"目标正在调试'神经干扰3.0'，预计24小时内完成最终测试。"全息投影里，纪灵的脸被数据洪流切割成碎片，他嘴角的冷笑刺得林关羽太阳穴发涨——三个月前青训队那场"手滑"，就是这双眼睛在监控室里敲下的指令。
"操。"林关羽低骂一声，硬币在掌心硌出红印。
系统弹出"危机预警"的血红色提示，他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突然抓起外套冲出门。
夜风灌进领口时，他摸出手机按下快捷键："貂蝉，来我家。"
深夜十一点，林关羽家的客厅亮着暖黄灯光。
杨貂蝉蜷在沙发里，笔记本电脑摊在膝头，发梢还沾着电梯里带进来的寒气。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屏幕蓝光在镜片上碎成星子："互动环节我想了三个方案。"她抽出张便签纸，"方案一，连麦职业选手实时复盘；方案二，让粉丝投票决定下一局战术；方案三......"她指尖顿了顿，"让你母亲的'微光计划'孩子们远程送祝福。"
林关羽端着两杯热可可过来，杯壁的雾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第三个。"他坐进单人沙发，指节抵着下巴，"孩子们的声音......"他想起母亲日记本里夹的照片，照片上那个抱着游戏手柄的女孩，此刻正从记忆里走出来，"比任何话术都有说服力。"
杨貂蝉合上电脑，伸手接过热可可时，指尖碰到他手背的薄茧。"我让人联系了'微光'的负责人。"她的声音轻了些，"有个叫小豆子的男孩，上周刚用你母亲教的'西指操作'打上钻石——他说想给你唱首《战歌》。"
林关羽的喉结动了动。
系统突然在耳蜗里震动，弹出"情感共鸣"的天赋提示，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无意识着咖啡杯沿，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他掌心洇出个小太阳。
"就这么定。"他低头抿了口热可可，甜意顺着喉咙漫开，"明早七点，训练基地见。"
杨貂蝉起身时，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
她弯腰捡电脑包，发尾扫过他膝盖："睡西小时够吗？"
"够。"林关羽把她的外套递过去，指尖触到袖口绣的小玫瑰——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旧衣，"你也是。"
深夜两点，林关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墙上投下硬币的影子。
他闭眼前最后一秒，系统在意识里轻声提示："明日胜率：89%。"
闹钟在五点半准时响起时，林关羽的手机屏幕亮着杨貂蝉的消息："车库见，我带了现磨咖啡。"他翻身下床，镜中映出的眼睛里没有疲惫，只有某种滚烫的东西在燃烧——像母亲队服上的"星火"二字，像训练室里队员们发亮的眼睛，像即将刺破黑暗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