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灵盯着那具没有脸皮的躯体，喉咙发紧。他想起小时候爷爷讲过的湘西赶尸传说——那些行走的尸体脸上都贴着黄符，而眼前这个连遮掩都不需要。锁链在水面晃动的声音像是某种古老乐器的弦音，每一声都刺进他的太阳穴。
"活祭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你是说我们..."
白砚秋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手腕上的烙印正渗出淡金色液体，在幽绿火光下像融化的琥珀。"徐福用方术把寻药者变成守墓傀儡。"她突然抓住陆九灵的袖子，"那些寄生虫！它们在青铜器纹饰里出现过！"
水面突然沸腾起来。黄金面具抬起手的瞬间，洞顶垂下的锁链全部绷首，数十具裹着水藻的干尸从黑暗中荡出。腐烂的布条间露出同样爬满银虫的肌肉组织，像被扯破的丝绸灯笼。
"跑！"陆九灵拽着白砚秋扑向右侧石缝。他后颈一凉，有东西擦着发梢掠过，带起腥臭的风。身后传来重物砸进水里的闷响。
石缝里渗出的地下水浸透了裤腿。白砚秋摸到岩壁某处凸起："这里有凿痕..."她的指尖触到一组阴刻符号时突然缩回，"是血槽。"
陆九灵掏出军刀刮开苔藓。暗红色的沟壑组成熟悉的星图——和他们三天前在殉葬坑见过的完全一致。"祭祀通道。"刀尖在某个凹槽卡住，"需要激活机关的血引。"
锁链碰撞声越来越近。白砚秋解开缠在腰间的皮鞘："用这个。"她抽出的青铜短剑刃口布满细密裂纹，剑格处嵌着的玉珠正在渗出金液。
"你疯了？这玩意会吸——"
"所以才是钥匙。"她把剑尖抵进血槽，"徐福要的就是携带长生引血脉的人。"
青铜剑发出蜂鸣般的震颤时，整面岩壁突然向内翻转。两人滚进甬道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皮革撕裂般的怪响。
黑暗中有冰冷的雾气漫过脚踝。陆九灵摸到腰间只剩半壶水："解释下什么叫长生引血脉？"
手电筒光圈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白砚秋按着手腕上己经凝固的金痂："我父亲留下的笔记...提到过方士用童男童女炼药。"她踢到块半埋地砖的兽骨，"那些孩子后来都成了第一批守墓人。"
前方出现岔路口时他们同时停下脚步——左侧通道墙面上钉着七具现代装束的干尸,最新那具登山服口袋里还插着2018年的景区门票。
"烛龙的人。"陆九灵翻出尸体颈后的金属片,"他们也被标记了。"
白砚秋突然按住他肩膀:"听。"
细微的水滴声里混着另一种节奏,像是很多只脚掌踩过湿泥地.右侧通道深处亮起飘忽的绿光,映出墙上大片泼墨状阴影.
当第一个佝偻身影出现在拐角时,陆九灵看清了它指间连接的蹼状粘膜.那东西抬头露出没有五官的脸,银色寄生虫从空洞的眼窝瀑布般垂落.
"退后!"他点燃最后支冷焰火扔出去.爆燃的蓝光照亮了整条甬道——至少二十个同样形态的生物正从西面八方涌来.
白砚秋撞开左侧某块松动的墙砖:"这里!"裂缝后是向下的螺旋阶梯,台阶上散落着新鲜的血迹和弹壳.
他们在第三层平台发现了第一台摄像机.闪着红光的设备旁边,穿防弹衣的男人仰面倒在青铜鼎上,胸口插着柄刻满咒文的匕首.
"周队长?"陆九灵扳过尸体肩章,"文物稽查队的..."
鼎内凝结的金色物质突然蠕动起来.白砚秋猛地把他拉开:"别碰!那是休眠状态的虫卵!"
下方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螺旋阶梯开始震动,无数碎石灰尘从头顶簌簌落下."它们在拆楼梯."陆九灵抓起摄像机,"走到底!"
最底层的圆形石室里堆满陶瓮.中央玉台上的水晶匣中躺着卷竹简,但两人目光都被墙上壁画吸引——戴着黄金面具的方士正在举行仪式,跪拜的人群手腕全都延伸出金色丝线汇入鼎中.
白砚秋的声音发抖:"不是炼药...他在收集某种能量."
摄像机屏幕这时自动播放起最后一段录像.画面剧烈晃动中可见十余人在挖掘某处祭坛,领队兴奋地喊着"...确认是徐福真迹..."下一秒镜头捕捉到黄金面具从地下升起的面孔,所有工作人员同时捂住流血的手腕.
水晶匣在这时自行开启.竹简展开露出朱砂绘制的经络图,每条脉路终点都画着小巧的金色骷髅.
整个石室突然倾斜西十五度角.陶瓮接连炸裂释放出银雾状的虫群时,他们看见头顶缺口处垂下数条系着铜铃的红绳.
"上去!"陆九灵托着白砚秋抓住绳索,"这些虫子怕铜—"
他的话断在喉咙里.某个巨大黑影正顺着墙壁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