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新开始吧，樊胜美

深夜十一点半，欢乐颂2202。

樊胜美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寂静。

关关和小蚯蚓似乎己经睡下了。

她踮着脚尖穿过客厅，推开那扇薄薄的隔断门——

六平米，一张床，一个衣柜，外加半个阳台。

这就是她在上海的全部“领土”。

指尖按下开关，一串星星灯瞬间亮起，暖黄的光晕洒满房间。

衣柜门半开着，el的链条包挨着Prada的仿款，真丝连衣裙下露出一截淘宝爆款的吊牌。

——多么讽刺的“精致”。

上辈子，她像只孔雀，拼命开屏，就为了换一个金丝笼。

可那些男人呢？

他们欣赏她的羽毛，却没人愿意为她的翅膀买单。

樊胜美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明艳的脸，忽然笑了。

“重新开始吧，樊胜美。”

浅绿色长裙滑落在地，像一片枯萎的叶子。

她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忽然觉得——

卸下伪装，比穿上华服更痛快。

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后，温热的水汽还未散尽。

樊胜美裹着浴袍回到房间，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

手机屏幕亮起——

王柏川：「小美，我们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指尖一顿。

上辈子她或许会斟字酌句地回复，既要维持体面，又要若即若离地钓着这条“备胎”。

但现在？

——不浪费时间了。

拇指轻划，消息脆利落地删除。

樊胜美手机一扔，坐到床上，用毛巾揉搓着湿发，她仰起头，任由空调冷风拂过脖颈。

这辈子，她想靠自己的能力赚钱。

可是……到底该怎么赚钱？

光靠HR的死工资是不行的。

投行的996？

——不过是换个笼子当金丝雀。

她忽然意识到：

重活一世，她居然连个像样的“Plan B”都没有。

曲筱绡那种富二代玩票开公司的路数，她连门槛都摸不着。

至于安迪……

“她只会觉得我异想天开吧。”

樊胜美苦笑。

不过……

突然，她动作一滞。

指腹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一个名字跳进脑海——

曲筱绡。

那个擅长野路子的鬼灵精，她脑子转得快，见识又广，说不定能给她指点一个方向。

想到这里，樊胜美打开手机，找到曲筱绡的聊天框，飞快敲下一行字：

「睡了吗？」

发完才惊觉——

自己从前最不愿让曲筱绡看扁，此时却想着虚心找她求教。

她盯着对话框，忽然笑出声来。

另一边，2203。

曲筱绡早己忘记自己把邱莹莹和白主管的恋情搅得天翻地覆。

正趴在床上，啃弄她的英文资料和生意经。

这次的GI项目她非拿下不可！

正当她对着一堆英文单词头痛欲裂到想尖叫时，手机忽然响了。

曲筱绡打开手机一看。

“樊大姐？”

曲筱绡眉头一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大半夜的，掐尖掐到我头上了？”

曲筱绡怎么琢磨都想不透，那个上回去MINT酒吧掐尖却吃瘪的捞女，这么晚找她能有什么事。

随后，她撇撇嘴，回了句：“有事？”

5分钟后。

“叮——”

2203的门铃响起。

“不是吧？”

曲筱绡眼皮一沉，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樊胜美一袭丝质睡裙，笑意盈盈地站在那儿，还没等曲筱绡反应，就己经侧身挤了进来。

“哎——你——”

曲筱绡话还没说完，人己经进屋了。

“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她“砰”地关上门，转身就见樊胜美正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裙的腰带。

“小曲，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曲筱绡抱起手臂，挑眉看她：“有事快说，我忙着呢。”

樊胜美目光往卧室一扫——

曲筱绡那张不大的床上，密密麻麻铺满了资料，电脑屏幕还亮着，荧光笔的标记刺眼又凌乱。

她轻轻“哇”了一声，“你这么用功啊……这么晚了……”

“你到底什么事啊？”曲筱绡有点不耐烦了。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忽然首视她的眼睛——

“我想跟你学赚钱。”

2203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曲筱绡眯着眼睛，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樊胜美："哈？"

她突然夸张地捂住嘴："天呐！樊大姐居然要跟我学赚钱？"

随即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慈善机构啊？"

樊胜美攥紧了睡裙腰带："我可以…..."

"可以什么？"

曲筱绡跳下床，光着脚绕着她转圈，"分红？拜托～你现在连买杯奶茶都要看优惠券吧？"

她突然凑近，香水味扑面而来："你知道我第一桶金怎么来的吗？把老爸给的生日礼物转手卖了。"

说完夸张地摊手，"你有这种资源吗？"

樊胜美脸色微变。

"噢～"

曲筱绡突然恍然大悟，"我懂了！"

她蹦回床上，二郎腿，"你该不会是看准了GI项目吧？"

"什么GI项目？"

曲筱绡抓起一叠资料晃了晃："装什么傻？都知道我在啃这块硬骨头。"

她突然眯起眼，"不过…..."

她跳起来一把拉住樊胜美："你HR做了这么多年，肯定认识不少人才吧？"

樊胜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到电脑前。

曲筱绡指着屏幕："呐，我打个比方，这个项目需要组建团队，你要是能帮我挖到合适的人...…"

"等等，"樊胜美挣脱她的手，"我是来请教的，不是来打工的。"

曲筱绡夸张地叹气："大姐，这就是第一课啊！"

她突然正色，"资源置换懂不懂？你现在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些年积累的人脉。"

她凑近耳边，压低声音："用信息差赚钱、赚资源，才是最适合你的路子。"

樊胜美瞳孔微缩。

信息差？

"想通了？"

曲筱绡拍拍她肩膀，突然变脸，"想通就快走！"

说着把人往门外推，"再耽误我看资料，小心我跟你收学费！"

门关上的瞬间，曲筱绡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

"明天中午，带上你的通讯录来找我！就当是我教你的学费吧！"

樊胜美站在走廊，看着2203紧闭的房门，突然笑了。

原来第一桶金，就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