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铃铛在无风的密室里自行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陆九灵的后颈汗毛倒竖——这声音与他在噩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八卦生门在震位！"白砚秋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往左前方冲去，脚下光点组成的卦象随着他们的移动开始扭曲变形。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至少有三个沉重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青铜树模型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的阶梯。陆九灵刚要迈步，白砚秋却猛地将他推到一旁。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耳际钉入墙壁，箭尾还在高频震颤。
"烛龙的人。"她压低声音，从靴筒抽出匕首，"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暗处走出个穿战术服的光头男人，脸上的刀疤在荧光中泛着青灰色："多亏两位带路。"他举起个闪着红点的仪器，"体温追踪器可是军用品。"
青铜导管里的光点突然暴动起来，像受惊的鱼群般西处乱窜。陆九灵注意到光头腰间别着的黑驴蹄子——是行家。他故意踢翻金属箱制造响动："你们主子没教过吗？汉代以后的墓里用黑驴蹄子会触发——"
"闭嘴！"光头果然下意识去摸腰间法器。就在这瞬间，白砚秋掷出的匕首精准扎进他手腕。惨叫声中，更多黑影从通道涌出。
陆九灵抓起掉落的弩箭插进青铜树某个枝桠的孔洞。"咔嗒"一声脆响，九个铃铛同时炸裂成铜片暴雨般射向追兵。他拉着白砚秋跳进地缝："祖传机关术说明书第三页——永远留后手！"
垂首坠落了约莫三层楼高度，两人跌进冰冷的水潭。浮出水面时，头顶的裂缝己经无声闭合。黑暗中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喘息和滴水声。
白砚秋拧亮防水手电的手有些发抖："你早知道双鱼佩是钥匙？"
"猜的。"陆九灵甩着头发上的水珠，"老爷子临终前说'玉本双生'时我就怀疑..."他突然噤声,光束照出了水潭边缘密密麻麻的陶俑——每个俑的面部都戴着造型各异的青铜面具。
最前排的陶俑突然开裂,露出里面森森白骨.那些骨骼表面覆盖着某种结晶状物质,在手电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尸晶..."白砚秋的声音变了调,"徐福炼丹失败的产物."她小心避开漂浮的骨片,"根据《淮南杂记》记载,接触活人气息就会..."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具骷髅突然抬起臂骨.指节间缠绕的金线在水面划出涟漪,整个潭底的尸骸如同接到指令般集体颤动起来.
陆九灵摸到岸边岩壁上有凹凸的文字:"等等!这里刻着'以血饲之...'"话没说完就被白砚秋拽着手腕按在石壁上.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结痂的旧伤,鲜血顺着石刻沟槽流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液流过的地方浮现出萤火虫般的蓝光,最终组成幅星图.所有躁动的尸骸顿时安静下来,朝着星图方向做出跪拜姿势.
"北斗九星?"陆九灵盯着自己血迹构成的图案,"不对...多出来的两颗是..."
白砚秋忽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红色胎记:"隐曜计都和罗睺."她的指尖轻触那对形如双星的印记,"我十岁那年发高烧后才出现的."
水面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星图投影下方升起座白玉祭台,上面摆着个巴掌大的漆盒.盒盖雕刻着与他们玉佩纹路完全一致的阴阳鱼图案.
正当陆九灵伸手要取,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顶部裂缝处传来钻机的轰鸣声,碎石簌簌落下.
"他们用炸药了!"白砚秋扑过去护住漆盒.某块飞溅的碎石在她额角划出道血痕,几滴鲜血溅上漆盒表面的鱼眼位置.
令人牙酸的机括运转声中,祭台侧面弹开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卷泛黄的帛书残片和支青铜钥匙——钥匙柄部赫然铸着与白砚秋胎记相同的双星标记!
远处传来光头嘶哑的叫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伴随而来的是重物落水的闷响.
陆九灵快速将两样东西塞进防水袋贴胸收好:"走!水路!"
潜入水下的瞬间,他看见那些戴面具的陶俑全部转向爆炸声源处张开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