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水道能通到外面？"白砚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指尖触到额角伤口时轻轻抽气。浑浊的地下河水裹挟着腐朽气息，在她周围形成一圈圈暗色涟漪。
陆九灵将防水手电咬在齿间，青铜钥匙的轮廓隔着潜水服硌在胸口："陶俑转向说明机关启动，这条是活水。"他忽然拽住她手腕往右侧急转，"低头！"
头顶石壁骤然垂下成排钟乳石锥，最近的一根擦着白砚秋发梢掠过。手电光扫过水面时，无数细小的银色生物从光束中惊慌逃窜。
"是盲鱼。"白砚秋的声音在水道回音中显得飘忽，"这种生态系统至少封闭了上千年..."话音未落，后方传来重物破水的闷响。
光头壮汉的咆哮在溶洞中层层回荡："给老子分头堵！"三束强光如同利剑刺透黑暗，其中一道正巧照见前方水道分岔处——左侧洞口布满人工开凿的楔形纹路，右侧则是天然形成的涡旋状岩层。
陆九灵突然扯开自己潜水服的领口。贴身收藏的帛书残片被地下水浸湿后，边缘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朱砂线条。他飞快地瞥了眼图案："走左道！那些楔形纹是秦代工匠标记的安全通道。"
两人刚钻进左侧水道，身后就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白砚秋回头瞬间瞳孔骤缩——落在最后的烛龙成员被某种透明触须缠住脚踝拖入深水区,水面翻涌出大团腥臭的血沫。
"别看。"陆九灵捂住她眼睛的手指冰凉,"是守陵的水蜮,专吃活物。"
水流突然变得湍急,他们被冲进个漏斗状的狭窄甬道。白砚秋的后背重重撞上某块凸起的青铜板,痛呼还未出口就被灌了满嘴咸涩的水。黑暗中她摸到铜板表面凹凸不平的星象图,其中天枢与摇光两颗星辰的位置正好组成双星标记。
"钥匙孔..."她呛着水喊道,声音淹没在越来越近的追兵脚步声中。
陆九灵会意掏出青铜钥匙插入星图中心。整面铜板应声翻转,将他们抛进个干燥的石室。翻板闭合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光头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他举枪射击的火光在幽蓝水幕中如同凝固的血滴。
"咳咳...这是墓主人的逃生密道?"白砚秋趴在渗水的青砖地上剧烈咳嗽,额角伤口又开始渗血。
手电筒滚落在两尺外,照亮石室角落里半具身披玉甲的骸骨。陆九灵拾起骸骨掌中紧握的竹简残片:"不,是修建陵墓工匠留的后路。"他突然顿住,"上面说徐福东渡前曾在此..."
爆炸引发的震动打断了他的话。碎石簌簌落下间,两人同时注意到对面墙上的壁画正在剥落——那是个戴山鬼面具的女子正在向青铜鼎投入各种药材的场景.鼎身铭文正是他们在西域见过的长生引配方!
更诡异的是随着粉尘飘落.壁画女子的衣袂竟开始缓缓变色.从靛青渐变成暗红.仿佛正有看不见的画师在现场补色.
"颜料里掺了夜明砂和萤石粉."白砚秋凑近观察时突然僵住,"等等...这个调药手势..."她下意识模仿画中人拈起不存在的药材.右手小指以特定角度内扣.
陆九灵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你们家传的药方里有这个动作?"
没等她回答.第二波更剧烈的爆炸震开了侧面的石门.月光混着硝烟味涌入的同时也带来了光头嘶哑的叫骂:"妈的原来藏在这儿!"
借着月光可以看清这是个建在山腹中的悬空平台.下方百米处河水泛着银光.而连接对岸的唯一通路是条锈迹斑斑的铁索桥.
铁索桥中央站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身影."久等了."那人掀开兜帽露出林教授苍白的脸,"把帛书交出来吧."
白砚秋踉跄后退半步:"老师?您不是留在北京..."
老教授左手举起个青铜罗盘模样的装置:"多亏你们激活主墓室的机关.'烛龙'才能准确定位."他的笑容在看到陆九灵手中竹简时突然凝固,"那是...徐福亲笔?"
铁索桥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不知何时出现的灰袍人正从对岸走来.每步都精准踏在特定位置引起共振频率的变化.
林教授脸色突变:"快阻止他!那是'守碑人'!"
灰袍人在月光下抬头露出满是刺青的面容——那些青色纹路赫然构成幅微缩的山川地形图!当他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洞穴传来:"两千年来...终于等到双星交汇..."
最靠近崖边的铁链毫无征兆地断裂!整座桥像受伤的巨蟒般扭动起来...
当第三根铁链崩断时陆九灵抓住了唯一的机会——他将帛书残片抛向半空引得所有人视线跟随同时拽着白砚秋跳向最近的岩缝!
坠落过程中他看见三个截然不同的反应:光头怒吼着扑向飘落的帛书;林教授疯狂按动罗盘上的按钮;而那个自称守碑人的怪客却首勾勾盯着白砚秋额角的鲜血...
后背撞上某种弹性藤网的剧痛让思绪中断了几秒等视野恢复清晰时他们己躺在条隐蔽的山溪旁不远处躺着半截刻满符文的石碑上面用虫鸟篆写着:
【荧惑守心之日 双星归位之时】
溪水倒映出的星空里火星正在心宿二附近徘徊形成罕见的三星连珠天象...
浑身湿透的白砚秋忽然按住太阳穴她的记忆宫殿深处有扇尘封多年的门正在松动门后传来孩童时期的歌谣声调式竟与灰袍人的古怪发音一模一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