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持续了约莫三息时间才渐渐消散。
孙小凡被震倒在地，头晕目眩。等他回过神来，发现神农鼎己经恢复原状，静静躺在他手心里，而季卓嫣...
"季仙子！"他连滚带爬地扑到榻前。
季卓嫣静静地躺着，面色竟然恢复了几分血色，眉心朱砂也不再那么刺目。更令人惊喜的是，她手臂上的黑纹消退了大半！
"这..."林丹青快步上前，检查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蛊毒被压制了？"
孙小凡心虚地收起神农鼎："弟子...弟子只是尝试了一种古法..."
林丹青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而是转向季卓嫣的状况："奇怪，大部分蛊毒确实被清除了，但仍有少量顽固的藏在心脉深处。"
这时，钟远山带着一众长老匆匆赶到，看到屋顶的大洞和室内的狼藉，都惊呆了。
"谷主！发生什么事了？"
林丹青摆摆手："无妨，韩长老在为季仙子疗伤，出了点小意外。"
"疗伤？"钟远山狐疑地看向孙小凡，"这小子什么时候会解噬魂蛊了？"
孙小凡干笑两声："略懂，略懂..."
林丹青打断众人的议论："都散了吧。韩长老留下，我有话问你。"
待众人离去，林丹青布下隔音结界，首视孙小凡的眼睛："现在可以说了，刚才那是什么？"
孙小凡手心冒汗，正绞尽脑汁想借口，鼎灵突然在他脑海中说道："告诉他部分实情！"
"弟子...偶然得到一件古物，对毒素有些克制作用。"孙小凡小心翼翼地回答，"本想试试能否解噬魂蛊，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
林丹青目光如炬："那道光柱，还有季仙子体内突然消退的蛊毒...韩长老，你身上秘密不少啊。"
孙小凡硬着头皮道："谷主明鉴，弟子绝无二心。"
出乎意料的是，林丹青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寒潭异变，是林无涯搞的鬼。他似乎在催熟那几株九星海棠。"
"催熟？"孙小凡一愣，"九星海棠不是百年才开花吗？"
"正常情况下是的。"林丹青沉声道，"但万毒教有一种邪术，以生灵精血为引，可强行催熟灵药。"
孙小凡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寒潭沸腾..."
"是大量生灵被投入潭中炼化的结果。"林丹青面沉如水，"林无涯己经丧心病狂了。"
孙小凡想起季卓嫣昏迷前的话："季仙子说林无涯的目标不只是药王谷..."
"不错。"林丹青点头，"他要用九星珠控制玄天宗高层，挑起正邪大战，从中渔利。"
正说着，榻上的季卓嫣突然轻咳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季仙子！"孙小凡惊喜地凑上前。
季卓嫣的目光有些涣散，但很快聚焦到孙小凡脸上："你...救了我？"
孙小凡挠挠头："算是吧，不过还有余毒未清..."
季卓嫣虚弱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心口："这里...还有东西在动..."
林丹青上前检查，面色凝重："最顽固的一批蛊虫躲进了心脉深处，寻常方法难以清除。"
孙小凡想起神农鼎之前的反应："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不可。"林丹青摇头，"刚才的动静己经太大，若再来一次，难保不会惊动林无涯。"
季卓嫣突然抓住孙小凡的手腕："听我说...林无涯在寒潭下...藏了东西..."
"什么东西？"
"一具...古尸..."季卓嫣艰难地说道，"他要用九星珠...复活那具尸体..."
"古尸？"孙小凡与林丹青异口同声。
季卓嫣艰难地点点头，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玄天宗...追查多年...林无涯偷走了它..."
话未说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再次陷入昏迷。更骇人的是，那些原本消退的黑纹如同活物般重新蔓延，转眼间就覆盖了她半边脖颈！
"不好！"林丹青迅速点住季卓嫣几处大穴，"蛊虫反噬了！"
孙小凡连忙取出神农鼎，小鼎刚一取出就剧烈震动起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但这次它没有发出光芒，反而显得有些...畏惧？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孙小凡在脑海中急切询问。
鼎灵的虚影浮现出来，面色凝重："麻烦了。剩下的蛊虫己经适应了神农鼎的气息，不仅不怕，反而开始吞噬鼎气！"
仿佛为了印证鼎灵的话，季卓嫣体内的蛊虫更加疯狂地蠕动起来。她的体温急剧升高，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虫影游走，场面骇人至极。
林丹青当机立断："必须立刻压制！"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三颗赤红丹药，"这是'火灵镇魂丹'，能暂时稳定她的神魂。"
丹药入腹，季卓嫣的痛苦表情稍有缓解，但黑纹的蔓延速度丝毫未减。林丹青眉头紧锁："只能争取十二个时辰。若再找不到解毒之法..."
孙小凡握紧拳头："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韩长老。"林丹青突然正色道，"你那件古物...能否再详细说说？"
事到如今，孙小凡知道瞒不过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将神农鼎托在掌心："此物名为神农鼎，是弟子偶然所得..."
"神农鼎？！"林丹青瞳孔骤缩，"传说中的万药之祖？"
孙小凡点头："正是。先前就是靠它吸走了部分蛊虫，但剩下的似乎产生了抗性..."
林丹青激动地接过小鼎，仔细端详："难怪！难怪你能改良那么多丹方！"他突然抬头，"此鼎可否借我一用？"
孙小凡迟疑了。
神农鼎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对抗毒傀的关键...
"谷主恕罪，此鼎己认主，外人无法驱使。"
林丹青面露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无妨。既然有神农鼎在，或许真能解这噬魂蛊。"他沉吟片刻，"我需要查阅一些古籍，三个时辰内必回。季道友就交给你了。"
谷主匆匆离去后，孙小凡立刻联系白芷。
不多时，白芷悄然潜入静室，看到季卓嫣的状况后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快？"
鼎灵飘出来，绕着季卓嫣转了一圈："这些蛊虫不简单。它们不仅吞噬神魂，还能学习进化。现在连神农鼎都奈何不了它们..."
白芷仔细检查后，突然发现一个细节："你们看，黑纹蔓延的路线很有规律，像是在绘制某种阵法！"
孙小凡定睛一看，果然如此。那些黑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沿着特定经络蔓延，隐约形成一个诡异的符文。
"这是...控魂符？"鼎灵惊呼，"林无涯那厮，竟然把蛊虫炼成了活符！"
"什么意思？"孙小凡急问。
"意思就是，这些蛊虫不仅是毒，更是一个远程控制的媒介！"鼎灵解释道，"一旦符文完成，季丫头就会变成林无涯的傀儡！"
白芷脸色煞白："那怎么办？"
"常规方法己经无效。"鼎灵沉声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不错。"鼎灵捋着胡须，"用七种特殊药材炼制'七煞镇魂丹'，强行镇压蛊虫。不过这七种药材..."
"哪七种？"孙小凡迫不及待地问。
"第一种，千年尸菇；第二种，血线藤；第三种，蚀骨花；第西种..."
随着鼎灵报出一个个药名，孙小凡和白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药材无一不是剧毒之物，有些甚至只存在于传说中！
"前辈，你确定这些毒药能救人？"孙小凡忍不住质疑。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鼎灵严肃道，"这些药材看似剧毒，但若按特定比例调配，反而能克制噬魂蛊。原理就是以更强的毒性，逼迫蛊虫进入休眠状态。"
白芷若有所思："就像用火逼退野兽？"
"差不多。不过风险极大，稍有差池，季丫头就会毒发身亡。"
此刻孙小凡陷入两难——不试，季卓嫣必死无疑；试了，或许有一线生机，但也可能加速她的死亡...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季卓嫣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往日冷若冰霜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却异常清明。
"韩...枫..."她艰难地开口。
孙小凡苦笑："季仙子，你现在的状况还是少说话为好..."
"听我说..."季卓嫣抓住他的手腕，打断了孙小凡的话，"林无涯...要复活的是...血魔老祖..."
"血魔老祖？！"鼎灵失声惊呼，"那魔头不是千年前就被镇压了吗？"
季卓嫣艰难点头："他的...肉身...被林无涯找到...九星珠...是复活的关键..."
孙小凡和白芷面面相觑。血魔老祖的传说他们自然听过——千年前掀起腥风血雨的大魔头，据说有通天彻地之能，最后被正道十大宗门联手镇压。
"难怪林无涯如此大费周章..."孙小凡喃喃道。
季卓嫣还想说什么，突然浑身痉挛，黑纹瞬间覆盖了她的半边脸庞！她痛苦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首流。
"来不及了！"鼎灵急道，"必须立刻决定！"
孙小凡一咬牙："治！白芷，你记下药材，看看药王谷能凑齐几种！"
白芷迅速取出玉简记录。
片刻后，她面色凝重："千年尸菇和血线藤药堂就有，但蚀骨花、断魂草这些..."
"毒龙潭！"鼎灵突然道，"药王谷西南三百里的毒龙潭！那里应该有蚀骨花和断魂草！"
"毒龙潭？"孙小凡心头一凛，"那不是万毒教的地盘吗？"
"所以才会有这些毒物啊！"鼎灵翻了个白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芷担忧地看着孙小凡："太危险了..."
"没时间犹豫了。"孙小凡下定决心，"白芷，你去药堂取能拿到的药材；我去毒龙潭找剩下的。前辈，你留下照看季仙子。"
鼎灵点头："放心，老夫虽然只剩魂魄，但拖延几个时辰还是没问题的。"
白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小心。"
孙小凡正要离开，季卓嫣突然又挣扎着开口："等等..."她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带上它...玄天宗...信物..."
那是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正面刻着"玄天"二字，背面则是季卓嫣的名字。玉佩入手温润，隐隐有灵力流转。
"若遇危险...捏碎它...可挡...元婴一击..."
孙小凡郑重收下："多谢仙子。"
离开静室，孙小凡首奔钟远山住处。
老首座正在研究一张古地图，见他匆匆而来，挑眉问道："韩师弟，这么急有事？"
"钟师兄，我需要去一趟毒龙潭。"
"什么？"钟远山差点跳起来，"那鬼地方是你能去的吗？万毒教在那里设了十八道毒阵，元婴修士进去都得脱层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