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章：虚渊永寂
昆仑山脉深处，终年不化的冰川渗出诡异的翡翠色冰涎，在月光下蜿蜒成巨大的曼陀罗图案。沈砚秋的符牌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金属表面浮现出西夏文与梵文交织的密文：“三劫归一，虚渊现世，当九莲并蒂时，诸界尽成劫灰”。他握紧手中的“止戈”剑，剑身的血莲纹此刻泛着妖异的紫光——这是自翡翠教之乱后，符牌从未有过的剧烈反应。
望舒展开泛黄的西域古卷，羊皮纸上褪色的楼兰文记载着被岁月掩埋的预言：传说在昆仑之巅，沉睡着上古虚之力量的源头“虚渊”，唯有集齐九块蕴含不同执念的星陨之钥残片，方能开启通往渊底的门扉。少年脖颈处的封印符文忽明忽暗，他指着卷末残缺的图画：“先生，这画中的九莲祭坛，与我们在肃州、沙州见到的翡翠教祭坛纹路完全一致。”
同一时刻，兴庆府的李仁孝猛地起身，手中的星陨罗盘轰然炸裂。青铜碎片飞溅间，盘底浮现出用鲜血写成的西域咒文，而远在辽国边境的耶律楚材，其佩剑上的鲜卑图腾竟渗出紫色黏液，宛如泣血。三枚分别刻有宋、辽、西夏徽记的信鸽腾空而起，朝着昆仑山脉的方向疾飞。
当沈砚秋一行抵达昆仑山脚，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降下翡翠色的雪。雪片落地即化作透明的蛛丝，将整片山谷织成牢笼。望舒的青铜铃铛自动响起，却发出破锣般的沙哑声，铃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这些雪是活的。”沈砚秋挥剑斩向蛛丝，剑刃触及的瞬间，蛛丝竟化作无数翡翠色的甲虫，叮咬在众人身上，“它们在吸食我们的意志力。”
更诡异的是，山谷中的牦牛骸骨突然站起，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翡翠色火焰，牛角上缠绕着刻满梵文的锁链。耶律楚材挥舞佩剑，鲜卑战歌在山谷中回荡，剑光所及之处，骸骨轰然倒塌，却又在瞬间重组。李仁孝举起镇魔金轮，轮身的梵文咒语亮起金光，却被甲虫群吞噬得一干二净。
“不能恋战！”沈砚秋扯开被甲虫啃噬的衣袖，伤口处的皮肤泛着诡异的绿色，“首取九莲祭坛！”众人强行冲破蛛丝封锁，在冰川裂缝深处发现一座由翡翠与白骨堆砌的祭坛。九座莲花状的石柱环绕中央平台，每座石柱顶端都镶嵌着星陨之钥残片——这些正是翡翠教历次阴谋中失踪的碎片。
祭坛西周的冰壁上，用西国文字刻满了触目惊心的记载。西夏文记录着卫慕氏先祖与虚之力量的初次契约；汉文详述着翡翠教如何利用人心弱点制造混乱；鲜卑文描绘了古神与虚渊的战争；西域梵文则预言了“三劫终章”的惨烈景象。沈砚秋的符牌自动投射出全息影像：翡翠面具人的残魂正附在一名西域祭司身上，此人手持融合九块残片的星陨之钥，正在进行最后的献祭仪式。
“你们终于来了，卫慕氏的血脉。”祭司的声音混着无数亡魂的嘶喊，他周身缠绕着由虚之力量凝成的锁链，“九莲祭坛需要西国最纯粹的执念作为祭品——宋人的权欲、辽人的武勇、西夏人的复仇之心，还有西域人的贪婪。而你，将成为点燃虚渊的引火！”
话音未落，九座莲花石柱同时喷射出紫色光柱，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归墟之门虚影。地面裂开缝隙，从中涌出无数由虚之力量凝聚的怪物：形似饕餮的巨兽吞噬着月光，化作美艳妖姬的虚影用谎言蛊惑人心，还有身披重甲的战士挥舞着由冤魂组成的武器。沈砚秋将“止戈”剑插入地面，试图召唤星陨之力，却发现残片与祭坛产生剧烈排斥，剑刃开始出现裂纹。
望舒突然撕开颈后的封印，虚之血脉与卫慕氏力量彻底融合，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金色莲花护盾：“先生，让我来拖住这些怪物！你们去破坏祭坛核心！”少年的神臂弓射出蕴含星辰之力的箭矢，每一支箭都能暂时击退怪物，却无法伤及根本。耶律楚材与李仁孝则带领精锐，分别攻击九座莲花石柱。
鲜卑骑兵的战歌与御围内六班首的梵音诵经声在山谷中回荡，青铜铃铛与镇魔金轮的光芒交织成网。然而，每当击碎一座石柱，祭坛便会涌出更强的虚之力量。沈砚秋在混战中发现，祭坛中央的星陨之钥正在吸收所有攻击的能量，转化为虚渊的苏醒之力。他想起在敦煌古籍中读到的记载：唯有以“无念之心”才能对抗“妄念之力”。
“停止攻击！”沈砚秋大喊，“集中精神，摒弃一切杂念！”他闭目凝神，将西国联军的信念、西域古神的护佑，还有望舒舍身的勇气全部化作纯粹的意志。当他再次睁开眼，“止戈”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攻击性的锋芒，而是如明镜般澄澈的光辉。
翡翠面具人发出惊恐的尖叫：“不可能！人心不可能没有执念！”但在沈砚秋的剑光照耀下，他附身的祭司身体开始崩解，露出内部由无数怨念组成的虚之核心。星陨之钥也在光芒中碎裂，九块残片飞向天空，化作北斗九星的形态。沈砚秋将“止戈”剑刺入虚之核心，同时念出卫慕氏失传己久的净化咒文：“以无念破妄，以明镜正心，虚渊永寂，诸界安宁！”
剧烈的爆炸中，归墟之门轰然崩塌，所有虚之怪物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九莲祭坛沉入冰川裂缝，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虚渊。沈砚秋将破碎的星陨之钥残片抛入渊底，同时将“止戈”剑插入冰面：“从此刻起，虚之力量将永远封存于此。若有人妄图开启，必遭天谴！”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昆仑山脉，翡翠色的冰雪尽数消融。沈砚秋在祭坛废墟中找到一块刻满西国文字的石碑，碑文在阳光下缓缓浮现：“贪嗔痴慢疑，皆为心之囚；若破心中狱，方能见清平”。望舒虚弱地靠在他肩头，少年颈后的封印符文彻底黯淡，但眼神却无比明亮：“先生，我们做到了......真正的和平，终于来了。”
在他们身后，耶律楚材将鲜卑战旗插在山顶，李仁孝命人在山下修建和平碑，刻满西国通商的盟约。而沈砚秋握紧“止戈”剑，望向东方初升的太阳。他知道，虚之威胁或许永远不会彻底消失，但只要西国百姓能铭记历史，守护心中的明镜，和平的光芒就将永远照耀这片大地。远处，敦煌的晨钟响起，为这场跨越数年的战斗画上句点，也为新的时代奏响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