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虹桥血案：西夏符牌惊现

汴京城的秋雨裹着腥气，将虹桥下的青石板浸得发亮。沈砚秋蹲下身时，官袍下摆扫过一汪混着泥污的积水，倒映出死者扭曲的面容。那是西夏驻宋使臣，玄色锦袍上还绣着党项特有的连珠纹，此刻却被暗红的血渍浸透，脖颈处新月形的伤口狰狞可怖，仿佛被某种兽爪生生撕开。

围观的百姓挤在桥头，窃窃私语声中夹杂着恐惧与好奇。沈砚秋的指尖拂过伤口边缘，触感粗糙且不规则，绝非普通刀剑所致。更诡异的是，死者双眼被剜去，空荡荡的眼窝里凝结着黑血，掌心却死死攥着半片刻满蝌蚪状符号的木牍，仿佛生前拼尽全力也要守护这个秘密。

“沈大人，这符号和您案头的……” 衙役的话戛然而止。沈砚秋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扫过对方。年轻衙役立刻噤声，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沈砚秋起身时带起一阵劲风，将地上几片枯叶卷上半空。二十年前那个血夜突然在眼前炸开 —— 西北边陲的小镇，母亲将半块符牌塞进他怀中，党项骑兵的弯刀劈开柴扉时，父亲脖颈的血喷在院中的西夏文经幡上。那一夜的惨叫与火光，成了他童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暮色渐浓，沈砚秋抱着木牍回到开封府。密室里，油灯昏黄的光晕摇曳不定，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半片木牍。西夏文如同活过来的蝌蚪，在他眼前游动。这些年，他凭借着记忆和暗中收集的典籍，早己能看懂一些西夏文字，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符号。木牍边缘刻着一行小字：“血契己立，铁鹞子夜至。” 铁鹞子，西夏最精锐的重装骑兵，可汴京城墙高筑，他们来做什么？

更夫敲过三更，雨势渐歇。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沈砚秋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屏息凝神。檐角立着个银甲男子，月光在他契丹式样的护心镜上流转，映出一张轮廓深邃的脸。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披风扬起的瞬间，雪松香混着夜色扑面而来。

“北宋刑曹掾史，竟藏着西夏王族的符牌。” 男子跃下时动作轻盈如燕，落地无声。他扫了眼沈砚秋腰间若隐若现的符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是耶律楚材，辽国南院枢密使。”

沈砚秋剑锋微颤，却被耶律楚材轻而易举地按住。对方指尖冰凉，点向木牍上的符号：“这是没藏讹庞的暗纹。二十年前卫慕氏灭族案，你以为真是李元昊下的手？”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耶律楚材眼中的幽光，“跟我去贺兰山，岩画会告诉你真相。”

沈砚秋凝视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辽国使者，心中警铃大作。没藏讹庞，那个权倾西夏的国相，曾辅佐幼主谅祚，却因野心勃勃被诛杀。难道二十年前的灭门案，真的另有隐情？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为何帮我？”

耶律楚材转身望向窗外，雨幕中，开封城的灯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且，有些真相，只有你能揭开。”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三日后，沈砚秋扮作云游僧人混出汴梁。深秋的贺兰山笼罩在薄雾中，显得格外阴森。山脚下的村落里，牧民们神色惶恐，对着岩画方向频频叩首。沈砚秋加快脚步，顺着蜿蜒的山道向上攀登。

暴雨毫无征兆地落下，冲刷着岩壁上的古老岩画。沈砚秋凑近细看，瞳孔猛地收缩 —— 那些平日里灰扑扑的岩画，此刻竟泛着诡异的赤色，仿佛正在流血。牧民们跪在泥水里，对着 “流血” 的岩壁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沈砚秋伸手触碰岩壁，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缝隙里渗出的暗红液体带着铁锈味 —— 是朱砂混着人血。

“这些符号记载着鲜卑人留下的龙穴。” 耶律楚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惊飞岩上的秃鹫。他指着岩壁上一组复杂的图案，“但真正的秘密，在兴庆府的悬空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铁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微微发颤。沈砚秋心头一紧，抬眼望去，只见黑甲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长枪上挑着宋兵的首级，马鞍悬挂的皮囊里滚出几颗带血的人头。那些骑兵旗帜上的狼头图腾，分明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帛画如出一辙。

沈砚秋握紧腰间符牌，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那个夜晚，母亲最后的叮嘱犹在耳边：“记住，我们不是普通人，总有一天，你要为家族讨回公道。”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追查的不仅是一桩命案，更是一个跨越二十年的惊天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将改变宋、辽、夏三国的命运。

雨越下越大，沈砚秋与耶律楚材对视一眼，同时抽出武器。前方，黑甲骑兵的呐喊声越来越近，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在贺兰山脚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