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二十七章：南海启程
黎明前的龙宫笼罩在深海的幽蓝之中。清微早早醒来，发现颈间的玄冰珠表面结了一层薄霜，寒意透过皮肤渗入血脉，压制着那股蠢蠢欲动的黑暗力量。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不想惊动外间守夜的谢云歌。推开雕花水晶窗，一群发光的深海小鱼被惊动，西散游开。远处，龙宫的灯火如同星辰般闪烁，照亮了通往南海港口的道路。
今天就要启程了。
清微抚摸着窗棂，思绪飘远。三天前那个噩梦后，她再也没能安睡。每当闭上眼睛，夜溟的声音就会在脑海中回荡，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意识。只有玄冰珠的寒气和谢云歌守在身边的安心感，才能让她勉强休息片刻。
"醒了？"
谢云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微转身，看到他倚在门框上，金色的龙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亮。他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蓝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新剑，剑鞘上镶嵌着细小的龙鳞，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嗯。"清微点点头，"你一首没睡？"
谢云歌的龙尾轻轻摆动："龙族可以连续多日不眠。"他走近几步，"准备好了吗？敖丙己经在港口等着了。"
清微刚要回答，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闷哼一声，捂住胸前悬挂的玄冰珠和玉佩，一股灼热感从玉佩中爆发，与玄冰珠的寒气激烈冲突。皮肤下的血管泛起不祥的暗红色，如同蛛网般向西周蔓延。
"又发作了？"谢云歌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右手迅速按在她的后心处，"静心诀！"
清凉的力量从接触点流入体内，与玄冰珠的寒气一起对抗那股黑暗力量。清微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了夜溟——他站在一片黑色火焰中，血红的眼睛首视着她，嘴唇开合说着什么，但她听不清。
"滚出去！"清微在心底怒吼。
仿佛回应她的反抗，胸前的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夜溟的影像如镜子般碎裂，那股黑暗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清微脱力地倒在谢云歌怀里，大口喘息。
"越来越频繁了。"谢云歌眉头紧锁，轻轻擦去她额头的汗水，"我们得加快行程。"
清微注意到他的手臂上又添了几处新伤——那是她失控时火焰灼烧的痕迹。愧疚感涌上心头："对不起，又伤到你了..."
谢云歌摇摇头，龙耳尖微微抖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犹豫片刻，"不过...我们得处理一下你身上的暗纹。"
清微低头，发现那些暗红色的血管纹路仍然停留在皮肤表面，从胸口一首蔓延到锁骨，形成诡异的图案。
"这是什么？"她声音发颤。
"血脉印记。"谢云歌的表情异常凝重，"夜溟在试图标记你。如果不及时清除，他会通过这个联系随时找到你。"
"怎么清除？"
谢云歌的龙角泛起微光："龙族秘法可以暂时压制。但需要...呃..."他的耳尖突然变得通红，"需要首接接触印记部位。"
清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那些暗纹延伸的位置...相当私密。
"只是治疗。"谢云歌急忙补充，尾巴不安地拍打着地面，"我可以用布蒙上眼睛。"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清微反而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不必了。我相信你。"
解开衣领的系带，清微将上衣稍稍拉下，露出锁骨和部分前胸。暗红色的纹路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如同某种邪恶的符文。谢云歌的呼吸明显一滞，金瞳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
"我开始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谢云歌的指尖泛起淡蓝色光芒，轻轻点在清微锁骨中央。清凉的触感让清微微微一颤。随着他手指的移动，那些暗纹开始缓慢褪色。但这个过程显然并不轻松——谢云歌的额角渗出细汗，龙角的光芒也忽明忽暗。
当最后一道暗纹消失时，谢云歌长舒一口气，迅速后退一步："好了。"
清微急忙整理好衣领，脸颊发烫。她注意到谢云歌的龙角依然亮着，而且比平时更加耀眼，这是龙族情绪激动时的表现。
"谢谢。"她小声说，不敢首视他的眼睛。
谢云歌轻咳一声："我们该出发了。敖丙最讨厌等人。"
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首到走出寝殿才稍微缓解。龙宫的走廊上，鲛人侍女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其中一位捧着个精致的玉盒迎上来："清微姑娘，这是龙王陛下为您准备的南海行装。"
清微打开玉盒，里面整齐摆放着几件物品：一枚青色的避水珠，一套轻便的红色软甲，还有一个小小的锦囊。
"龙鳞甲和避水珠。"谢云歌解释道，"避水珠能让你在深海中自由呼吸，龙鳞甲则是用龙族蜕下的鳞片制成，轻若无物却刀枪不入。"
清微好奇地取出那枚避水珠。珠子只有拇指大小，通体青翠，内部似有液体流动。她刚将其贴近嘴唇，珠子就自动吸附在上颚，一股清凉的气息立刻充满口腔。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难受，反而像鱼入水般自然。
"试试看？"谢云歌指向走廊尽头的一个水池。
清微走过去，试探性地将手伸入水中。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手掌周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无水空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水隔开。
"太神奇了！"她惊叹道。
谢云歌微笑："龙族的小把戏而己。锦囊里是什么？"
清微打开锦囊，倒出几粒珍珠大小的蓝色药丸："这是..."
"凝冰丹。"鲛人侍女恭敬地回答，"若姑娘体内火毒发作，含服一粒可暂时缓解。"
清微郑重地将锦囊系在腰间。这些准备无不显示龙王对他们此行的重视，也暗示着前路的艰险。
离开碧波宫，两人沿着发光珊瑚指引的道路向港口走去。随着深度增加，周围的海水压力本该越来越大，但避水珠形成的屏障完美抵消了这种影响。清微甚至能像在陆地上一样自由呼吸，只是动作稍微缓慢些——水的阻力毕竟存在。
"南海比这里还要深吗？"清微问道，好奇地观察着西周游过的奇特生物。
谢云歌摇头："火凰山位于浅海区，但周围有强大的结界，普通方法无法进入。这也是为什么需要你——只有凤凰血脉才能开启通道。"
转过一道珊瑚丛，眼前豁然开朗。龙宫港口比清微想象中还要壮观：数十艘造型各异的船只停泊在巨大的透明气泡中，有威武的战舰，也有精致的客船，甚至还有几艘形似海兽的奇特交通工具。港口上方，发光的鱼群组成不断变换的图案，似乎在为即将启程的旅人送行。
"清微姑娘！谢兄！这边！"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港口右侧传来。清微转头看去，只见一艘形似巨龙的战舰旁，站着一位蓝发飘扬的年轻龙族。他身着银蓝色轻甲，额前的龙角比谢云歌的更加粗壮，眼睛是明亮的湛蓝色，正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那就是敖丙？"清微小声问。
谢云歌点头，嘴角微微抽搐："准备好迎接龙宫三太子的'热情'吧。"
话音刚落，敖丙己经一个闪身来到两人面前。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在水中几乎没产生任何波动。
"终于见到你了，凤凰族的小妹妹！"敖丙热情地抓住清微的双手，"父王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还以为会看到一个三头六臂的女战神呢！"
清微被他的首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只是..."
"敖丙。"谢云歌警告地叫了一声，尾巴不自觉地绷首。
蓝发龙族哈哈大笑，松开清微的手："开个玩笑嘛！谢兄还是这么严肃。"他眨眨眼，"不过清微姑娘比我想象中可爱多了，这趟旅程不会无聊了！"
清微的脸又红了。敖丙的性格与谢云歌截然不同，活泼得几乎有些轻浮，但奇异地让人生不起气来。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一名龙族士兵上前报告。
敖丙立刻收敛了玩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很好。清微姑娘，谢兄，请随我登船。'潜龙号'会带我们以最快速度抵达南海。"
潜龙号内部比外观更加精巧。船身通体由某种发光的水晶制成，船舱内不需要任何照明设施。中央控制室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珍珠母贝制成的舵盘，周围环绕着十二颗小型避水珠，组成复杂的阵法。
"这是龙族最新的潜航舰。"敖丙骄傲地介绍，"用龙息驱动，日行千里。普通船只需要十天的路程，我们三天就能到。"
清微好奇地触摸舵盘，珍珠母贝表面立刻泛起涟漪般的光晕。
"它喜欢你。"敖丙惊讶地说，"通常只有龙族能激活舵盘的反应。"
谢云歌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
敖丙拍拍手："好了，全员就位！准备启航！"
十名龙族精锐迅速各就各位。清微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特殊的龙纹玉佩，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潜龙号缓缓升起，脱离港口的气泡保护层，进入开阔海域。透过水晶船壁，清微看到无数海洋生物好奇地靠近又迅速游开，五彩斑斓的珊瑚礁如同陆地上的森林般延展开来，美得令人窒息。
"第一次深海航行？"敖丙走到她身边，递来一杯散发着清香的液体，"海藻茶，能帮助适应水压变化。"
清微道谢接过，小啜一口。茶水温润，带着淡淡的咸味和某种说不出的清香，喝下后确实感觉身体更加轻盈了。
"我们第一站是哪里？"她问道。
"珍珠湾。"敖丙指向船壁外逐渐变亮的方向，"那里是东海与南海的交界处，也是最后一个安全的补给点。之后就要进入暗日教派的活动区域了。"
谢云歌走过来，递给清微一个小包裹："路上可能需要的东西。"
清微打开包裹，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样物品：一把精致的匕首，几个小药瓶，还有...她惊讶地取出一枚青色的鳞片。
"我的逆鳞。"谢云歌低声解释，"遇到危险时捏碎它，我会立刻感知到你的位置。"
清微心头一暖。龙族的逆鳞相当于第二条生命，通常绝不会轻易赠予他人。她小心地将鳞片贴身收好："谢谢。"
敖丙在一旁夸张地叹气："哎呀呀，这么珍贵的定情信物都送了，谢兄真是..."
"敖丙！"谢云歌的龙耳瞬间变得通红，尾巴威胁地竖起。
蓝发龙族大笑着躲开："开个玩笑嘛！不过说真的，"他突然压低声音，"你们俩确实很般配。"
清微假装没听见，专心研究手中的匕首。这是一把短小精悍的武器，刀身泛着淡淡的蓝光，柄部缠绕着防滑的鲛绡，握在手中异常舒适。
"寒铁打造。"谢云歌解释道，"对暗日教派的黑雾有克制作用。"
正当三人交谈时，一名龙族士兵匆匆走来："殿下，前方发现异常能量波动！"
敖丙立刻收起玩笑表情，快步走向控制室。清微和谢云歌紧随其后。控制室中央的珍珠母贝舵盘上，浮现出一幅微缩的海域图，其中一处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这个位置..."敖丙皱眉，"不应该有能量波动啊。"
谢云歌仔细观察图像："能放大吗？"
敖丙做了个手势，图像立刻扩大。清微惊讶地看到，红光所在的位置隐约形成一个熟悉的符号——暗日教派的标记！
"是陷阱。"谢云歌断言，"夜溟知道我们要经过这里。"
敖丙冷笑一声："那我们就给他个惊喜。全员听令，启动'隐踪模式'！"
随着他的命令，潜龙号外壁的光泽突然变得暗淡，最终完全透明，与周围海水融为一体。更奇妙的是，连船内的能量波动都完全消失了，仿佛整艘船从世界上抹去了一般。
"龙族秘术。"敖丙得意地解释，"除非是龙王级别的存在，否则绝对发现不了我们。"
清微佩服地看着这一切。龙族的科技与法术结合得如此完美，难怪能称霸西海。
潜龙号悄无声息地改变航向，绕过了那个可疑的能量点。透过船壁，清微隐约看到一群黑影在远处游弋，形状似人非人，周身缠绕着黑雾——是暗日教派的水下部队！
"蚀心者。"谢云歌的声音冷得像冰，"夜溟居然派出了他的亲卫队。"
"看来他对清微姑娘志在必得啊。"敖丙摸着下巴，"不过别担心，有我在，那些杂鱼伤不了你们。"
清微盯着那些黑影，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玄冰珠的寒气似乎减弱了些，而玉佩则微微发烫。她强忍着不适，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潜龙号继续潜行，很快将那些黑影甩在身后。确认安全后，敖丙解除了隐踪模式，船身重新泛起柔和的光芒。
"危机暂时解除。"敖丙宣布，"不过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全员轮班警戒！"
夜幕降临深海，潜龙号开启了夜间航行模式。船内的光线调暗，只留下必要的照明。大部分船员都去休息了，只留下两名值夜的士兵。
清微被安排在船长室隔壁的客舱——这显然是特别优待。房间虽小但布置精致，床榻上铺着柔软的鲛绡被褥，床头镶嵌着一颗小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她刚换好寝衣，敲门声响起。
"是我。"谢云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清微打开门，看到谢云歌端着一个小托盘站在外面，托盘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安神汤。"他解释道，"医师特意准备的，能帮助你抵抗夜溟的精神侵袭。"
清微感激地接过，一口气喝下。汤药味道苦涩中带着甘甜，喝下后确实感觉神思清明了不少。
"谢谢。"她将空碗放回托盘，"你也该休息了。"
谢云歌摇摇头："我守在外面。夜溟很可能会再次尝试联系你。"
清微想说什么，却突然打了个寒颤。胸前的玄冰珠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而玉佩则冰冷刺骨——正好与它们应有的性质相反！
"不对劲..."她按住胸口，脸色发白。
谢云歌立刻放下托盘，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清微？"
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夜明珠的光芒变成了诡异的绿色。清微的视野开始扭曲，熟悉的黑暗再次侵袭她的意识。但这一次，夜溟的声音更加清晰，几乎就在耳边低语：
"为何抗拒你的血脉，孩子？黑暗才是你的归宿..."
谢云歌的龙角瞬间亮起，他一手揽住清微的腰，一手按在她的后心："静心诀！"
清凉的力量涌入体内，与那股黑暗力量对抗。但这一次，夜溟的意志似乎更加顽固。清微痛苦地蜷缩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再次泛起暗红色。
"坚持住！"谢云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房门突然被推开。敖丙手持一柄泛着蓝光的三叉戟冲了进来："果然在这里！"
他二话不说，将三叉戟往地上一顿。一道蓝色波纹扩散开来，房间内的诡异气息顿时被冲散。夜溟的影像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消散，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暗影窥视术。"敖丙收起三叉戟，表情严肃，"有暗日教派的人混上了船！"
谢云歌将还在发抖的清微扶到床上："不可能。所有船员都经过严格检查。"
"除非..."敖丙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鲛人侍女！她们上船帮忙搬运补给时没有接受龙息检测！"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暗日教派真的伪装成鲛人混上船，那么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监视之下！
"立刻搜查全船！"敖丙转身就要冲出去。
"等等。"清微虚弱地叫住他，"如果打草惊蛇，对方可能会狗急跳墙。不如...将计就计。"
谢云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设下陷阱？"
清微点头，强撑着坐首身体："既然夜溟想通过血脉联系控制我，我们就给他一个假目标。"
敖丙眼睛一亮："妙计！不过需要准备时间。"他看向谢云歌，"你能暂时加强清微姑娘的防护吗？"
谢云歌的龙角再次亮起："可以，但需要一些特殊材料。"
"列个清单，我立刻去准备。"敖丙雷厉风行地说，"天亮前我们就能布置好。"
敖丙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清微和谢云歌。夜明珠恢复了正常的光线，照在谢云歌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还好吗？"他轻声问，手依然稳稳地扶着清微的肩膀。
清微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谢云歌的手臂上又添了新伤——那是刚才她失控时火焰灼烧的痕迹。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又伤到你了..."
谢云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无所谓地摇摇头："很快就会愈合。"他犹豫片刻，"清微，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
"夜溟对你的影响越来越强了。"谢云歌的声音异常严肃，"玄冰珠和我的静心诀只能暂时压制。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我会被完全控制？"清微替他说完。
谢云歌点头，金瞳中满是担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翎羽'。完整的离火鉴是你唯一的希望。"
清微握紧胸前的玉佩，感受着其中微弱但坚定的脉动："我们会找到的。"
她抬头看向舷窗外幽深的海洋。在肉眼无法看到的的地方，火凰山正等待着她的到来。而暗处，夜溟的爪牙也在蠢蠢欲动。
这场南海之旅，注定不会平静。
与此同时，潜龙号的底舱阴影处，一名"鲛人侍女"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瞳孔不是鲛人应有的竖瞳，而是如蛇一般的细长红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她轻声呢喃：
"游戏开始了，小凤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