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扉轻响的瞬间，苏糖赤着脚跳下床榻。
她刚拉开窗栓，萧景琰便翻窗而入，带着夜露的凉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窗边的屏风上。
"陛下…"苏糖仰头，月光透过窗纱，映得他眉目如刀刻般深邃。
萧景琰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怎么不点灯？"
苏糖眨了眨眼："…忘了。"
其实是翠儿睡前吹熄了烛火，她懒得再点。
萧景琰低笑一声，忽然抬手，指尖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是内力凝成的真火，照亮了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
苏糖盯着那簇火苗，忽然伸手戳了戳："烫吗？"
火焰倏地熄灭。
萧景琰眸色骤暗，一把攥住她作乱的手指："别玩火。"
北境军报来得突然。
戎族集结十万铁骑，连破三城，边关告急。
萧景琰必须亲征。
"三日后出发。"他松开苏糖，从袖中取出一枚虎符放在案上，"朕不在时，持此物可调动皇城禁军。"
苏糖盯着那枚青铜虎符，没接："给我干嘛？"
"若有急事，找太后。"萧景琰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晦暗，"…别信任何朝臣。"
苏糖忽然意识到，他是在交代后事。
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她抓起虎符塞回他手里："你自己留着。"
萧景琰蹙眉："苏糖。"
"我不要。"她转身往床榻走，"你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身后突然一股力道袭来，她整个人被按进锦被里。萧景琰撑在她上方，眸中翻涌着暗色："你就这么确定？"
苏糖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
一个生涩的吻。
萧景琰僵住了。
少女的唇柔软得像初绽的花瓣，带着荔枝蜜水的甜香，毫无章法地贴着他。
他喉结滚动，猛地反客为主，将她更深地压进锦褥。
"等、等等…"苏糖偏头躲开他的唇，气喘吁吁，"我…我不会换气…"
萧景琰低笑，指腹她泛红的眼尾："谁教你的？"
"话本里…"苏糖小声嘟囔，"没写这么详细…"
"那朕教你。"
烛火不知何时被点燃，映得一室暖融。
苏糖裹着被子坐在床角，看着萧景琰慢条斯理地系回衣带。方才的缠绵仿佛一场梦，唯有红肿的唇提醒着真实。
"三日后出征？"她突然问。
萧景琰"嗯"了一声，系玉佩的手顿了顿："舍不得？"
苏糖低头玩着被角，半晌才道："…早点回来。"
萧景琰眸色一软，俯身捏了捏她的脸："给朕绣个平安符，就答应你。"
苏糖瞪大眼："我不会刺绣！"
"那就学。"他恶劣地勾唇，"朕的铠甲上，总要带点东西走。"
翌日，尚服局的女官们集体遭遇职业生涯最大挑战——
教一个连针都拿不稳的懒骨头绣花。
"公主，针要这样拿…哎哟！"
苏糖第无数次扎到手指，泪眼汪汪："能不能用写的？"
女官们欲哭无泪："陛下指明要刺绣啊…"
最终，在报废了三十块绸布后，苏糖交出了一方歪歪扭扭的"平安符"——
上面绣着两只像鸭子的鸳鸯，和三个东倒西歪的字：快回来。
出征前夜，萧景琰在御书房收到这份"厚礼"。
暗卫统领眼睁睁看着陛下对着那块破布笑了整整一盏茶时间，最后珍而重之地塞进贴身的护心镜里。
"传令。"萧景琰忽然道，"明日出征仪式，让她站在城楼上。"
暗卫一惊："这不合礼制…"
"朕说合就合。"
黎明时分，十万大军集结城外。
苏糖被翠儿从被窝里挖出来，迷迷糊糊套上礼服，架到了城楼最高处。
晨光中，她看见萧景琰玄甲凛冽，在万千将士的簇拥下勒马回首。
西目相对，他忽然举起佩剑——
剑尖所指，正是她所在的方向。
十万大军齐声高呼："万岁！"
声浪震得苏糖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大军开拔后，苏糖回到空荡荡的寝殿。
枕边放着一把匕首，刀鞘上刻着小小的"糖"字。
她拔出匕首，寒光映出眼底莫名的酸涩。
"骗子…"她小声骂，"明明说好要教完的…"
